“問你話呢，你沒吃過飯？”陸二妹蹬鼻子上臉。“啪”一下把筷子拍桌子上，指著何小西的鼻子質問她。

何小西相信，如果不是大過節的，她真敢說你餓死鬼投胎呢。

“說話歸說話，不要指指戳戳的，讓你這么一指，我胃口都倒了。”何小西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惡心著我了。

何小西說話的同時，陸愛國也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對著他爹娘陸二妹說:“你們要吃飽了就趕緊走吧，沒吃飽就別說話，趕緊吃。”

閆氏趕緊低頭吃了一個水餃。

吃完了，看大家沒有追究的意思，把筷子放嘴里嗦了嗦。“一百塊錢呢，那么些錢，這要是買煙，都夠你們爹抽好幾年的。”

何小西暗想:原來病根子在這里吶。說煙是準備挑唆著陸厚廉來找她麻煩。

“吸煙有害健康，還是少抽點好。”何小西語氣誠懇的說。

何小西說完，陸厚廉迅速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但是沒敢說什么。

“唉，養兒養女有什么用，這大過節的，一分錢都沒個人孝敬我和你們爹。”閆氏改變策略，開始念叨著訴苦。

又沒分家單過。本地沒有沒分家給孝敬的規矩啊？

不過，別人家的家財都是掌握在老兩口手里。怎么花錢？錢花到哪里？花多少？都是自己做主。

陸厚廉兩口子自己不爭氣，把管家的大權給弄丟了。現在反過來覺著從兒女手里要錢花不方便了。早干嘛去了？

雖然麻煩是何小西引來的，但是這事還真輪不著她做主。所以何小西就縮著頭埋頭苦吃，裝作聽不懂。

“娘在問你話呢，你怎么一頓飯時間凈裝憨。”陸二妹卻不愿意放過她。

“哦⊙⊙！問我啊？這個家里我算老幾啊，上面有大哥二哥，還有爹娘，輪得著我說話嗎？”何小西笑呵呵的回答她。

“要不等等，等過了年我進城給你三哥去個信，問問他，讓他拿個主意。”何小西現在是血厚防高。任憑陸二妹怎么放大招，都不接招。

“你們幾個趕緊吃，別光跟著看熱鬧，吃飽了我還得收拾碗筷。”何小西指著幾個孩子，指桑罵槐。

“都趕緊吃吧，大過節的，消停點不好嗎？”陸愛國結束了這個話題。

“吃飽了休息一下都趕緊睡覺去，明天早上得早起跟我一起過去，大妹你去不去？”何小西問陸大妹。

陸大妹心里是想跟著去。但是她這么大姑娘了，還跟著嫂子跟前跟后，連回娘家都跟著，有點不好意思。

“去吧，跟著玩去吧，到了親戚家里別調皮。”陸大嫂趕緊跟著打圓場。

陸家目前沒有回門的閨女。只有大伯娘家有一個閨女，還嫁得遠。幾年也沒法回來一次。所以初二這天也沒什么親戚過來。

要不怎么說，人人都想兒女雙全。就初二這天就能看出。兒子媳婦們都帶著孩子回娘家了，就剩下老頭老太太，家里冷冷清清。

實際陸二妹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對于走親戚，心里也很羨慕。閆氏的娘家，都是只進不出的貨色。多少年了，陸家兩代人也沒有走過姥姥家。

可何小西跟她不對付，除非吃撐了才會邀請她。難不成把她帶回去給自己添堵啊？

陸二妹對著閆氏又皺眉頭，又使眼色。想讓她娘幫著她說句話。閆氏哪里耐煩管這種事情，低頭吃飯不理她。

何小西見到這種情形，哪有不腳底抹油的道理？呼呼兩口把餃子湯喝了，“我到外頭溜達一圈，你們吃完把碗筷放著我回來刷。”

幾個孩子也呼嚕呼嚕，把餃子湯喝下去。喊著何小西：“三嬸等等我，我也去。”

本地講究吃完餃子，再喝一碗餃子湯。稱為，原湯化原食。

今天家里輪到何小西刷碗，她回來還得收拾碗筷。陸大嫂一揮手：“都去玩吧，今天我替你刷碗，別趕著回來了。”

今天吃的都是素食，碗也容易洗。所以何小西也沒覺得有什么可愧疚的，嬉皮笑臉的對著陸大嫂道了謝。帶著孩子們，呼啦啦就跑出去玩了。

留下陸二妹氣得吹胡子瞪眼，卻拿她沒辦法。

第二天一早，何小西還沒起床呢，佳霖就帶著弟弟過來堵她的被窩了。“三嬸，你怎么還沒起床呢？咱們什么時候走？”

何小西真是哭笑不得。這幫孩子，沒走過什么親戚，估計興奮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其實去何家也就幾步路的距離，平常也沒少去。只不過今天去的意義跟平常不太一樣。有一種儀式的感覺，所以孩子們挺新奇。

陸二嫂一邊籠著頭發，一邊追過來。看得出來，他們兩口子也沒起床呢。也是被孩子們吵醒的。

何小西趕緊起床。

早飯都沒吃就被催促著走親戚去了。何小西心想:她該是水洞村最不矜貴的出嫁女了，別人都是等著娘家哥哥來接了才去，她自己腿著就去了。

呼啦啦一群人進了何家的院子，把何小東都嚇呆了。問她:“怎么來這么早？有什么事嗎？”膽子小的得給嚇出毛病來。

何小西趕緊解釋:“沒什么事，就是待在家里也沒事，就早點過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給自己臉上貼金。

她可不敢說是孩子們沒走過姥娘家，等不及來過把癮的。還不得讓人給笑死。

“大毛哥呢，出發了嗎？”何小西問。

“出發了，跟大春一起去的。”何小東回答，“你們吃過飯了嗎？沒吃讓你嫂子給做點。”

渡口停航。最近天氣回暖，清泉河上的冰層又不穩定。要早去早回，在冰層沒化開之前把人接回來。下午就只能繞遠路再把人送回去。

“來的太早了，都沒吃呢。”何小西說，她也不跟她大哥客套，“我自己做點先吃著。你們呢？吃了嗎？”

何小東他們起得早，因為何大春兩人要趕早出門。所以吃得也早。

何小西進了鍋屋，就看到鍋屋里的案板上放了一個大豬頭。何小西知道豬頭的用途，是準備回頭渡口祭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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