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倒姓孫的那個孫子?李振章有片刻的迷茫。
不是他不想。而是,這種明擺著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李振章壓根沒敢想過。做夢都不敢做這么美的夢。
雖然他一時沖動跟姓孫的那孫子起了沖突,后頭又把人打了。但是,事后冷靜下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后怕。
他們跟人家,就是天上的云跟腳底下的泥的區別。當時那人說他們敢走就是想造反,就要把他們都抓起來的時候,他的腳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
他當時就有一個直覺,那人不是說說,不是嚇唬他們。人家說的是真的。敢走就敢給扣個帽子,整得他們家破人亡。
雖然國家一直說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人們當家做主。但是,有些人還是能左右他們的命運。
害怕歸害怕,能整倒姓孫的這件事太有吸引力了。不整倒他,姓孫的這次吃了這么大虧,以后不會放過他們的。
李振章腦子是空白的。幾乎下意識的問何小西:“怎么整?”
“就怕你不敢干。”何小西激將。
現在的問題不是他敢不敢,而是他必須得敢。從他第一回合跟姓孫的杠上開始,這事就由不得他回頭了。
何小西這邊的處境跟他一樣。從他們把周成嗣跟李琳瑾那對狗男女拆開,破壞孫仁舉的計劃。孫仁舉就注定了不會放過他們。
子系中山狼,得勢便猖狂。孫仁舉現在是落蛋了。等他翻過身來,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跑不了。都得等著挨收拾。
“干了,老子沒什么可怕的,就他娘這百十斤了,扔了又怎么樣?”李振章恨恨道。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看看左右,人太多。“走,妹子,咱們找個僻靜地方仔細合計合計這事。”伸手要拽何小西到旁邊仔細說說。
旁邊一只大手伸出來擋住他。“早看你小子不地道,再拉拉扯扯的剁了你的爪子。”陸友湖壓低了聲音說。
不是怕大庭廣眾之下對何小西影響不好,早修理這小子一頓了。
李振章:(_)我什么也沒干,怎么就不地道了?
何小西沒聽到陸友湖跟李振章嘀咕什么。不過她正想找他。“二哥你來的正好,我跟李大哥說的事你也聽聽。”
陸友湖知道自己誤會了,臉紅了紅。
“你把三哥喊來一塊聽聽,”何小西對他說,“省得回頭你跟他說不清楚。”何小西發覺兩人的異常,但沒空管他們之間的破事。
前世陸友湖是陸艷明手下的頭號悍將。跟李振章他們械斗的時候,李窩村的人沒少吃他的虧。何小西覺得這兩個人不對付也正常。
那個年月,法不制眾。各地爭水澆地,爭土地,爭各類資源的時候械斗頻發。地方政府都管不了。
何小西帶著幾個到了旁邊的田埂邊上。這里視野開闊,遠遠過來一個人就能看到。不怕被人聽了去。
“你們準備怎么辦?要我說等他落單的時候放倒了,往那要倒土的地方一埋,等土越堆越多,鬼都發現不了。”李振章出著主意。
陸友湖兄弟倆以為何小西真是把他們叫過來商議殺人害命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這個法子也不是不行,就是姓孫的畢竟是市里來的,他要是不見了,只怕市里要下大力氣追查。”陸友湖說。他做事謹慎一些。
“你們倆胡扯什么呢?那殺人那事能隨便干?”何小西趕緊制止住兩個人的胡說八道。他們現在有更好的法子。用不著用這種粗糙的手段。
上次殺王八蛋,何小西是一時激憤。事后她覺得自己太沖動了。他們的生命比那些混賬玩意珍貴,不應該用來給他們抵命。
能靠智取把人整倒整死的,就不要臟了自己的手。
幾個人齊齊看著何小西。六只眼睛目光灼灼。畢竟都是普通百姓,雖然因為歷史的原因少了些對生命的敬畏。
但是殺人的事還真沒干過。嘴上說得輕巧,心里還是緊張的。
何小西把之前她和何大毛發現的事情說了一下。又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下。
“李大哥,你安排兩個人,以維持秩序的名義,在河神廟兩邊的路口一邊一個看著。”河神廟里現在被用來存放抽水機和汽油。
李窩村運土方的時候,正好要經過河神廟。安排兩個人維持秩序,不顯得突兀。
“行,保證一個油花子都不讓從我眼皮子底下過去。”李振章說。
“這是白天的安排,他們白天往外運的幾率很小,所以晚上也要安排人在暗處盯著。這個也你負責。”何小西下著命令。
又指指陸友江:“你去找大毛哥,就說我讓你去的,他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從現在開始你歸他管。”
陸友江看看他二哥。他二哥點點頭。陸友江就對著何小西點點頭。
“你跟我去找余干事。”何小西對陸友湖說。陸友江聽他哥的正常。他要是一開始就聽何小西的才奇怪呢。
所以何小西也沒有什么想法。何小西相信,總有一天她再下命令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直接聽她的。而不是象現在這樣還需要一個二傳手。
“咱們找余干事做什么?”陸友湖問。其他二人也有這個疑問,齊齊看著何小西。
“那些人要是想把汽油弄出去,除了從河神廟里運走,還能領了汽油直接弄走。”何小西雖然不屑于賣弄智商。
但是,此刻賣弄一下智商,還是完全碾壓在場每一個人的高智商,會讓大家產生敬服。更有助于她管理眾人。
“他們領汽油,肯定得有領導簽字的單子才能領出來。”何小西覺得簽字的人應該是余干事,或是余干事安排的人。余干事能控制著他們領物資的時間。
余干事簽了單子然后通知老武安排的人。那些人若是從庫里直接拉走,老武的人就能抓個現行。出庫那一關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何小西帶著陸友湖,找到指揮部。指揮部里,孫仁舉居然也頂著還沒恢復正常的臉出來工作了。
何小西心說:金錢的魅力太大了,大到這人臉面都不要了。
這也在預料之中。他要是一直躲在宿舍里,怎能找機會接觸管汽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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