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何小西決定求助于老武。

何小西到達市局的時候，老武正端著飯盆準備去食堂吃飯。

“你這多好，頓頓有管飯的地方，媳婦孩子都能不要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何小西陰陽怪氣的數落著他。

這人把媳婦孩子丟在水洞村，就不聞不問了。幾個月也不見露一回頭。

老武自知理虧，陪著笑臉道：“這不是忙嘛，忙著呢，忙完了我就把他們接過來。”

老武看何小西一臉似笑非笑趕緊轉移話題：“你怎么有空過來吃飯了嗎沒吃過多打一份。”何小西一早就跟著各個網點送貨真沒吃飯。

也不跟他客氣：“沒吃呢有點事找你幫忙。”

“你去我辦公室等著我打了飯咱們邊吃邊說。”老武說。

老武這人十分仗義。一聽說有人找水洞村人的麻煩，馬上安排人過去抓人。

理由都是現成的。自從建國以后，賣氵嫖娼就是違法行為。可以把人抓回來批評教育或者是治安處罰。

雖然不能把人控制太長時間，但是十余天的時間也足夠。如果運氣好，其中有人是有前科的，還可以延長羈押時間。

老武飯都顧不得吃，親自帶隊帶著袁毅過去抓人。

何小西因為不是執法人員，更因為那三人都見過她不方便出面。只能給指認了門戶之后，躲在一旁等著。

賣淫嫖娼不是什么大罪，被抓也不會傷筋動骨。所以院子里的人都沒怎么抵抗，就乖乖跟著回來了。

剩下的審訊就用不著何小西參與了。所以現在老武的辦公室里，何小西守著兩份飯慢吞吞的吃著。

市局的饅頭里可能是添加了紅薯面。何小西吃出麥子香味之外，還吃出紅薯面的甜絲絲的味道。

老武推門進來，拿起已經涼透的饅頭，邊狼吞虎咽邊說：“他們確實從南城過來的，不過他們咬死口了說是來探親的。”

何小西有些失望。

“那個胖子好像有點背景，一直嚷嚷著要給那邊打電話。”老武說。

何小西眼睛一亮：“讓他打。”打了他們就能知道這人背后究竟是誰了。

“等下午吧，等老李回來讓他看看，沒什么問題就讓他打。”老武回答。

這個時代無論是指紋比對還是面貌比對，全都是靠人眼。老李的腦子是個數據庫。他腦袋里存了許多重大案件的人臉和指紋。

何小西先去了隔壁郵局打電話。經過排隊等待終于輪到她打電話了。這個時代，打電話不僅要排隊，還要要轉接。

也就是說，哪怕你只打兩分鐘的電話，也得排好長的隊。轉接等待也得好幾分鐘才能通。

接電話的是何小西的三叔。

“三叔，我借錢的都不怕你怕什么？”何小西說得口干舌燥，何三叔就是不答應。何小西只得氣呼呼的這樣問他。

“我怕還不起。”何三叔在電話的那一端回答。

他每個月能存下多少錢是有數的。那么大一筆錢，他自忖看不到還清的希望。作為長輩，他不能坑害晚輩。

“有什么還不起啊？房子不還在嗎？你要真還不起，過幾年把房子給我不就行了？咱們先把這一關過去再說。”何小西繼續勸說。

真還不起就不還。自己骨肉至親，何小西接濟他們也愿意。

電話那一端的何三叔沉默了一息。

何小西聽出來他是有點想妥協了，接著說：“就這么定了，我讓人把錢給你捎過去，你們現在趕緊去找房源，錢一到馬上買下來。”

“我掛了，電話費挺貴的。”何小西生怕他三叔再改主意，趕緊把電話掛斷。

三叔他們現在有穩定的工作。如果再有了落腳地點有了固定的住所，就不怕城市精簡人員了。

何小西回到市局，在老武的辦公室里繼續等待。正等得焦急，老武推門進來。

何小西看他的神情，一副邀功的表情，就知道有好消息。

“小西同志，說吧，怎么謝謝我？”老武說。

何小西心說：怎么謝你呀？兩耳光三鞋底打不死你。

老武一看何小西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氣焰馬上落了下來。也不敢賣關子了，趕緊說道：“那個三角眼原來是咱本地人……。”

“嘿嘿”老武得意的笑笑，繼續道：“解放前走的，當年在咱們這兒犯過一個大案，指紋比對上了。”

真是個好消息，運氣真好。

要知道那可是解放前的案子。解放前的許多案卷，解放的時候都遺失了。保留下來的只是冰山一角，極少極少的一部分。

“不過那個胖子沒有什么前科，關幾天就得放了。”老武說。“回頭我讓他給南城那邊打個電話。”老武有些遺憾。

“他跟那個三角眼應該是一路過來的，你嚇唬嚇唬他，讓他以為他要不找人說情得受三角眼牽連，跟三角眼一樣判刑。”何小西抬抬下巴。

把那個胖子嚇唬住，不怕他不驚慌失措搬出他的倚仗。

“行，我讓人嚇唬嚇唬他。”老武答道。

本來沈龍準備找其他人保他的。嫖娼這種小事，用不著驚動他姐夫。

而且他姐夫平常就挺看不上眼他。要是讓他姐夫知道他又干這種事，回去肯定得教育他。挺煩的。

現在牽扯到殺人案里面來了，沈龍有些害怕。怕真把他給一塊牽扯進去。那他不就冤死了。

“公安同志，我是良民，我跟他不熟，你讓我打個電話，我給我姐夫打個電話，我姐夫能證明我是好人。”沈龍哀求著。

日偽時期“良民”這個稱呼，一緊張沈龍都說了出來。可見是真急了。

何小西拿著老武給提供的南城那邊的信息，面色陰沉。

老武也覺得事態嚴重。“褚大夫怎么得罪上的這種人？”老武問。

按說褚鳳雛跟這種人八竿子打不著。按照他的年齡，也夠不上得罪這個人。

難道是祖上的舊恩怨？

也不對啊。褚鳳雛的爹是土生土長的水洞村人。世代老農，最多跟鄰居因為一個鞋沿子寬的地起爭執。

何小西抿緊嘴唇。在考慮要不要把她查到的和她的推測告訴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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