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黑燈瞎火剛剛摸出大門,坐在墻角的黑鴉就有感應的睜開了眼睛,然后倏的起身跟了過來,
南奚歡有些不悅,
“你跟著我干嘛,白日里還沒找你算賬呢,干嘛不出手相助?”
南奚歡氣惱黑鴉,明明武功高強,偏偏當了一天路人甲,白天都差點打死了人,也沒見他出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黑鴉抿唇,
“在下不易打草驚蛇,”
呦呵,還來勁了,當官的不為民請命,倒是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給誰看呢,
南奚歡瞪了他一眼,
“那你現在跟著我干嘛?我去干大事,我就是去驚蛇的,你還要跟著?”
黑鴉無奈的撓了撓頭,
“在下要確保您的人身安全,”
恨鐵不成鋼啊,
“你好歹是大人身邊的人,怎么看的下去,這活生生的人命啊,難怪只能是小小侍衛。”
南奚歡嘟囔的轉身離開,
黑鴉不敢接話,臉色極差的連忙跟了過去。
三人趁著門口管事的打盹悄悄的離開了工棚,
山的那邊相對管的嚴苛一些,燈火通明,有不少的打手在巡邏,
遠遠望去,一眼就看見綁在樹樁上的男子,
這深更半夜也沒有放下來,不知道綁了多少天了。
南奚歡叮囑著兩人,
“那個,你們兩分頭行動,將打暈,有沒有問題?沒問題,我先去做誘餌了,”
黑鴉跟尹一凡點了點頭,
南奚歡這才提步,直直的向那兩位打手走去,
她雙手捧著肚子,一副著急的模樣,率先打招呼道,
“兩位小哥,茅廁在哪?”
打手都滿臉橫肉,腰邊掛著長鞭,本來巡夜就不耐煩,如今看到這蹩腳的人更是滿臉怒氣,
“滾滾滾,隨便拉在山旮旯,找什么茅廁,懶人屎尿多,”
旁邊瘦一點的那人打著哈欠,上下打量了一番南奚歡,礦山上待久了,見到瘦弱的男子都覺得賞心悅目,
“新來的吧,咋跟個娘們一樣,還找茅廁,哈哈。”
南奚歡“”
“這不,不太習慣,隨地大小便可都是野貓野狗做的事,”
兩打手被南奚歡的話哽住,他們內急,一般都在山上解決,鄉野莽夫哪里在乎這些,被這毛頭小子一句話,弄的臉色一黑,
“滾滾滾,再不滾回去睡覺,揍你屁股尿流。”
這時候尹一凡跟黑鴉已經繞到了打手身后,兩人一人一個直接砍向脖子,
下一秒兩個打手白眼一番,暈了過去,
南奚歡拍了拍衣服,拍了拍打手臉,
“死胖子,還想揍我!”
轉身剛準備靠近被綁的那個人,就見黑鴉擰著一個打手的脖子作勢要扭斷,她連忙制止住,
“喂,你干嘛呢?不會是要殺了他吧?”
黑鴉有些茫然,隨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已經看見你的面貌,自然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不然明天死的是你,”
南奚歡驚訝這黑鴉的淡然,臉不紅心不跳,仿佛殺一個人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不由怒道,
“你就不會將兩人綁著,你這樣濫殺無辜跟著礦山上的人販子有什么區別?”
她實在想不明白當官的是不是都一樣不在乎人命,
黑鴉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下手,平時在戰場跟在他爺身邊,殺了無數人,被這么茫然一指責,真是無所適從。
尹一凡探過頭來,看著傻愣愣的黑鴉,
“哥們,拿他褲腰帶將兩人綁好,”
黑鴉這才回過神照做。
四處黑壓壓的,只有少數燈籠亮著微弱的光,不遠處的工蓬應該也是睡覺的地方,暫時沒看到來人,
南奚歡小心靠近綁在樹樁上的男人,
感覺到來人,綁在樹樁上的那人抬起了頭,頭發凌亂的束在腦后,南奚歡看不清他的臉,只隱約可見青色的胡茬,衣衫已經看不見完整的布料,血污與泥污夾雜在一起,
南奚歡不得不佩服他,到這個時候還能保持著清醒,
男人見到她后,斜眼睨了一下,又低垂下了腦袋,顯然不想搭理她,
莫名其妙的被漠視,面對一團稻草樣的發頂,南奚歡踟躕了一下,她從衣兜里掏出一個饅頭遞到他的嘴邊,
“你也是被綁上山的嗎?”
尋思著可能也是跟唐阿三一樣的可憐人,
男子挑起眼皮,嘴角有嘲諷,
“滾,”
有氣無力的話,卻氣勢磅礴,只消那一眼,南奚歡看的出來這男子的不屑,如此桀驁不馴倒是讓南奚歡驚了一下,
看起來不像是普通被捉上山的人。
“呦,脾氣還不小?階下囚還這么橫,難怪遭虐待。”
她觀察到他胸口不規則的起伏,
另一只手順其自然的按上了他的胸口,明顯的凹陷和反式呼吸,果然肋骨斷了幾根,
“你傷的傷的很重?而且看你臉色發紅,肯定是感染了,”她探了探手直接觸摸到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熱度,自言自語道,
“真發燒了”
愕然之間額頭上的冰涼,男子歪過頭,避閃過去,直接啐了一口,
“我說了讓你滾,怎么?奸佞小人,嚴刑逼供不出來,就開始換戰術了?有本事就殺了我,”
嚴刑逼供?
看來這人身上有秘密,這礦山是郡守跟縣令掌管著,這人不是死囚就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很防備她,
南奚歡剛想說話,就被男子的眼神鎮住,那是怎么樣的眼神,幽暗的眸子里面淬滿惡毒光芒,鋪天蓋地的恨意,像隨時能將眼中人千刀萬剮,讓人不寒而栗,
這怕是有殺父之仇吧,也許他真的知道點什么,
南奚歡干脆直接攤牌,
“你不用反感,也不要誤會,銅礦山可能私自鑄錢,郡守跟縣令勾結,而且這里拐賣人口做苦力,草菅人命,我是奉命徹查的,我會救你出去,但是前提,你要保證你有命活著出去,能不能告訴我,你知道些什么,”
這時候男子才正眼看著他,半晌,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有些虛弱的道,
“徹查?誰來徹查?大司馬這狗賊想要草菅人命枉顧枉法,怎么徹查?”
男子話語銳利,帶著濃重的恨意,也有不甘
南奚歡抿唇,她還沒弄清楚男子跟大司馬什么仇恨,但肯定淵源頗深,
不由安慰道,
“世道總會有正義在,活命出去才能逆風翻盤,”
男子闔上雙眼,良久睜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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