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火鍋,放完花燈,南奚歡就坐不住了,
旁敲側擊得知霍奕會去看他的姑姑孝貴妃,她三言兩語推辭了魏昭陽,回頭找霍奕
結果卻撲了一個空,
孝妃居住的宮殿跟御花園有很長一段距離,且孝妃寢宮還得翻幾幾道墻,
她倒是知道一個四通八達的捷徑,平常用來逃學躲避宮人的小洞口,通俗點叫狗洞,
她姑且也管不了那么多,
爬過狗洞,便遇到了年少的南晉言,
那時的南晉言信誓旦旦說幫她追霍奕,就這樣兩人有了共同語言,
南晉言為她做了金南縣的刨冰,還介紹了一遍金南縣的美食,饞的她直流口水,所以干脆將南晉言要到未央宮殿里當侍衛了。
吃多火鍋和甜食的后果便是上吐下瀉,當晚她就發起了高燒,正是當晚便出了事故
她父皇乾成皇的發妻是淑妃娘娘也就是她的親生母親秦楊,懷胎十月剛巧臨盆,
而孝妃霍孝乃霍老將軍的嫡女,在淑妃發作后緊接著發作,
兩妃同時臨盆,乾成皇曾許諾誰率先誕下皇子,誰便立為皇后,皇子便立為太子,
這本是雙喜臨門,她母妃淑妃先誕生下楚承扶,而孝妃遭遇難產,次日清晨難產而亡,誕下奄奄一息的楚成后撒手人寰,
楚承扶繼承太子之位是順理成章的事,然而差錯是太醫在孝妃的吃食里發現了致使難產的藥物,其中最大利益獲得者是她母妃,
孝妃之死矛頭全部指向淑妃。
她發燒昏睡了一天一夜,得知母妃誕生皇子的事情,剛剛退了高燒要去跟母妃道喜,
貼身丫鬟初橙就急匆匆的跑過來,
“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孝妃剛剛難產而亡,大成辦起國喪,淑妃娘娘被打入冷宮了,”
南奚歡身體還很虛弱,站起來都頭暈目眩,她一手扶住床柱,一邊找靴履,
“怎么會這樣,剛剛還聽說下了詔書,弟弟楚承扶封為太子,怎么幾炷香時間母妃就被打入冷宮了?會不會別有隱情?”
初橙年長她兩歲,七歲就進宮跟隨著她,兩人感情格外深厚,所以也非常信任,
初橙一邊抹淚,一邊幫她穿好鞋履,
“太醫發現孝妃娘娘飲食中有難產的食物,又有人證說是淑妃娘娘主使的,陛下一下心急質問娘娘,本來娘娘還否認,可是陛下一口咬定娘娘狠辣陰毒、善妒,娘娘似乎心涼了,也不再反駁,就這樣被打進了冷宮。”
她的母妃本是御史大夫的長女,從小嬌生慣養,是個心高氣傲的主,
母妃跟父皇從小青梅竹馬,嫁給她父皇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兩人的感情一直相敬如賓,
她的母妃是要強的人,對權勢和情感都很看重,所以當初父皇納娶霍家嫡女霍孝為妃,是抗拒的,但是皇家為了平衡權勢,娶妃納妾后宮根本無法干涉,
兩人感情一度達到冰點,
試問說好白頭偕老的人,而愛人另娶他人,能不心涼?
而納妃嬪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母妃無所出,成婚婚十多年只有她這么一個公主,
她不是男兒身,皇帝的嫡長子是女兒,膝下又無男兒,皇上年歲漸高,滿朝文武又怎允許,
不得已只能納娶妃嬪。
母妃對待她也很嚴厲,就因為是長公主,該有的詩書禮儀從來都不會耽擱,也正因為是她是女子,也沒少聽到她母妃的埋怨如果她是男兒身該多好,
如若她是男兒身,母妃就可以當皇后,陛下也就不會一個一個的納妃嬪。
母妃對待她雖然有埋怨,但是虎毒不食子,十年來待她也是極為寵愛。
想到母妃現在的處境,當時她便站起了身,
“我去找父皇求情,”
那一天炙熱的陽光烤的大地生煙,文武百官聯名上書要懲戒她母妃,就連御史大夫秦家一家遭受牽連,被削權貶職。
父皇待在書房三日未出,所有的辦公都移至南書房,她在門口求見,父皇怎么樣也不肯相見,跪了整整一日,直至黃昏,
那時候她并不懂,秦家家大業大,樹大招風已經威脅到皇位,所以父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順著臺階下。
那時候霍老將軍找乾成皇商議軍事,霍奕隨從,
黃昏的光有些暗沉,沒有白日的炙熱陽光,但是卻悶的透不過氣,有山雨欲來的跡象,
少年霍奕穿著緋衣朝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長公主殿下,夜寒露重,怕是要下雨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霍奕臉上沒有笑意,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冷漠且倨傲,他的語氣清冷,還有絲絲輕蔑,似乎在教訓她的不自量力,
跟前幾日遇見的霍奕截然不同的態度,她這才恍然想起來,孝妃是霍奕的姑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所以妒恨上了她?
不知怎么的她心底很難過,縱然所有人指責是她母妃的過錯,但她相信她母妃不是這樣的人,
霍奕的態度,明顯認為她母妃就是惡毒之人,
“孝妃娘娘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相信母妃是清白的,”
“這世道,清不清白,誰又能摻的透,你年歲尚幼,奪嫡的要害并不懂,”
她使勁的搖頭,
“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霍奕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最終嘆息的將身上的披風披在她的肩頭,
“你若要固執的繼續跪著,那請便,淑妃娘娘已經承認且請了罪,注定的結局誰也改變不了。”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我母妃一定是氣極了,才會承認的,”
“氣極?”
霍奕顯然不太懂她的意思,
她繼續道,
“我母妃如此愛父皇,一心相與父皇白頭偕老,試問最愛的人與她人共結良緣且生子,出了事情不查明真相,就一味的責怪到她身上,能不心涼?這樣說來認不認罪都無差別?”
霍奕顯然驚愕她的想法,半晌沒有話來反駁,
良久才開口,
“那另外嫁給你父皇的女子就不委屈了?她已經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更何況帝王之家何來情愛,別做無用功了。”
他只是清淺的鞠了一個躬,揚起官袍轉身離開,這模樣仿佛根本不認識她一般,如此的冷漠,卻像極了他騎著戰馬的那一幕,
如此陌生,
那時候的霍奕比她看的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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