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奚歡是被馬車的顛簸給驚醒的,頭痛的炸裂,她似乎忘記了很重的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未睜開眼睛,就感覺到眼角的冰涼和濕潤感,這種柔軟觸覺非常敏感,
像極了親吻,
濃郁的異性氣息包裹,
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臉,還有停留在她額角的唇,
對方發現她醒過來瞬間抽離,
南奚歡腦袋一片漿糊,只見一雙狹長的眼睛看著她,劍眉冰眸,冷傲孤清,就如璀璨奪目的星辰,有流光一閃而過,
“阿然?”
剛才的記憶還停留在腦海中,南奚歡本能的叫出了心底的聲音,說出口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她先前昏迷想起來的事情,是靈魂本身的記憶嗎?
不知道為何,南奚歡心底忐忑起來,她明明是南奚歡,為何楚承歡的事情滴水不漏的在腦海印過,就像親身經歷,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南奚歡還是楚承歡仰或者是乞兒?
聽到她干澀的呼喊,對方眼神幽暗,倏然之間一寸寸的變冷,南奚歡這才回過神來,良久霍奕伸手撫上她的額頭,
冰冷的觸覺,她并未躲避,心底卻閃過幾縷懼意,
南奚歡閃了神,
他面色冷漠,一雙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射出寒光,冰凍三尺,明明滅滅猜不透喜怒,卻絲毫不影響他俊美的模樣,薄唇薄幸,
“醒了?是否有哪里難受?”
是阿然,又不像是記憶中的阿然,記憶中的阿然,從來都是帶著笑意,
南奚歡本能的縮了縮身子,瞬間想起之前夢境中楚承歡死亡的場面,萬箭穿心,其實她早就穿越過來了?她是不是受傷很重,所以連記憶都模糊了?
頭痛,況且過去的楚承歡居然跟霍奕曾今也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在陵墓還相依為命三年,
記憶中的霍奕溫潤如玉,待楚承歡極好,年少時那個翩翩少年怎么就變了一個模樣,
霍奕不是死了?
分明已經斷氣了,難不成霍奕也被人魂穿了?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他的性格、品質,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霍奕變成了這樣大奸大佞,唯利是圖,罔顧人命,玩弄權術的小人,
她的記憶還是真實的嗎?
頭越來越痛,她能清楚的記得霍奕跟楚承歡如何反目成仇,但她不知道五年前那日城墻上的弓箭是不是他親自射的,確是霍家軍隊箭支,穿入皮肉的感覺,蝕骨疼痛永遠都忘不了,霍奕跟楚承歡注定是敵非友。
就算是既往不咎,想到唐阿三的死,她就痛徹入骨,
如若不是唐阿三她差點成了刀下魂,雖然霍奕是為了保住楚成,對于皇上來說他做好了臣子的本分,但是差點讓她成為刀下魂,
霍奕就是一恐怖的劊子手,就憑著金南縣的事情,她就能將霍奕剮一萬次,可是為何心卻被鈍刀切割一樣疼痛,
也許楚承歡真的愛慘了那個霍奕,那個能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將她舉出水面的那個霍奕,怎能不讓人心痛,那個親切叫她傻丫頭,不惜犧牲自己姓名的阿然,怎能讓她恨入骨?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不是楚承歡,不要帶入她的情緒,
想到礦山上的事情,南奚歡連忙坐起了身子摸了一圈脖子,還在,她活得很好,
霍奕看著她的動作伸手觸摸她的脖頸,伸出了手,
“是否傷口痛?”
她側過霍奕的觸碰,淡淡道,
“大人逾矩了,”
霍奕的手僵硬在半空,抿著唇不發一言,
這讓她想起夢中她們吵架的那副場景,本來也只是一時氣極,他也是這幅模樣,淡然的讓人發指。
現在這一刻她懼怕霍奕,以前的儒雅的霍奕,怎么就消失了呢,而這個人冷血到讓人發指,同處在一個空間都十分壓抑,更加落實那個怪異的想法。
狀作低頭這才發現她換了一身鵝黃色長裙,頭上還梳了小髻,耳邊傳來霍奕低沉的聲音,
“夷山縣的乞丐為何會寫一手好字?幾乎跟已經逝去長公主的字跡一模一樣?甚至還會霍家功夫?我記得女子只教過長公主殿下還有昭陽郡主,那么你從何習的?況且你還知曉阿然?”
南奚歡手一頓,該來的終歸是來了,她該怎么解釋?良久才找回自己聲音,
“大人說笑了,乞丐也有學識的。”
“但是據我所知乞兒名喚木枳,是個傻子,”
真是沒法聊下去了,
“那個,你派人查過我,知曉我從小流浪街頭,腦子不太清楚,道士說我從小缺一魂,就是突然有一天遇到了一個紅衣,撞進了我身體,可以說是茅塞頓開、靈光一閃,這才有從新改頭換面的機會,”
她抿唇,心底有些忐忑,不知道這樣含糊其辭,霍奕會怎么想,但這話確實是真假摻半的大實話
當初她慌不擇路逃出陵墓,撞到這乞丐,附身在乞丐身上,她篤定霍奕認不出她,更何況她雖然是穿越成了楚承歡的靈魂,但是她是南奚歡,想想就拗口,
唯一不懂的是,霍奕當初為什么會殺楚承歡,楚承歡可是在迎接他入城的啊,難不成真的擋住他的路了。
她后知后覺又代入了楚承歡的情緒,頭像裂開一般,趁機撞到了茶幾,打斷對話,茶水嘩啦啦灑向毛毯上,
霍奕連忙扶起她,手指按壓著她的太陽穴,
那手指的粗糲感,能感覺到厚厚的老繭,與記憶中的雙手不太一樣,
后面那幾年,霍奕是不是一直都在戰場,她怎么一點都記不起來?
她平息了一口氣,低著頭,低聲道,
“這是哪?”
“回京城的大道上,”
“回京?”她聲音高拔,不知道為什么她非常抗拒會京城,想到唐阿三,悠然而然的抵觸
“我想留在金南縣,”
“唐阿三的家人已經安置好了,”
看樣子霍奕已經看穿了她的想法,
“我要將他弟弟接回治療”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霍奕,你是不是覺得人命很輕賤,”她只覺得很氣憤,
“歡兒,”
“干嘛?”
下意識的回答后,她捂住了嘴,連忙轉移話題,
“你為什么給我換女裝?”
“隨行沒有丫鬟,也未攜帶女裝,你又是女子,只好借用了南家橘泱的衣裳,”
南奚歡手指都氣的顫抖,
“阿呸,我不喜歡女裝,更何況除了你沒人知道我是女子,這樣層層疊疊的就是累贅,還有,我要去金南縣,我不要去京城,”
“別鬧,歡兒。”
“歡兒?你在叫誰?嘶?你不會把我當成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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