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奚歡深知自己聽墻角的是不對的,但是空無方丈這話讓南奚歡有些忡怔,如果靈魂不存在的話,她到底是算什么?這空無方丈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空無方丈最后又說佛生六道,按道理說,佛家是信奉神靈的,那到底是承認靈魂的存在嗎?
她躲在一邊拿著木棍子在地上枯燥的畫了畫,好多疑問她找不多人來問,也許這空無方丈能跟她解疑惑,也許還能找到回到現代的門道。
這一刻,她好想沖進去一問究竟,但是霍奕跟楚成還在,她只能屏息凝氣等待時機。
許久,等的南奚歡雙腳麻痹,霍奕跟楚成才慢悠悠的出了禪房,外面的陸澈前來迎接去歇息的廂房,半晌,南奚歡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悠悠的潛進禪房,
見到他的到來,空無方丈似乎并沒有很驚訝,他身披袈裟,手中握著一串檀香佛珠,布滿細微的眼角微張,慢悠悠的開口,
“施主等候許久,是有什么疑惑需要老衲解答嗎?”
果然是神人吶,
南奚歡小雞啄米的點頭,連忙要上前,接觸到方丈的慈目,驚覺自己有些失禮,連忙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方丈大師,是這樣的,這話不好講清楚,就是,人死后,發現在自己靈魂莫名其妙的抽離身體,然后飄飄忽忽的就進入了另一個癡傻之人的身體,這算不算是靈魂出竅?也不能這么說,就是自己的靈魂突然出現在另一個軀殼上,然后還能附著在別人的軀殼上。”
這話說的拗口,南奚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急的開始冒汗,
她不敢說自己從另一個時空來的靈魂,怕方丈一時接受不了,罵她臆想癥,光是先前的那句話,是平常人都要罵她神經病,指不定方丈還以為她在戲弄他,
她掀開眼皮偷瞄方丈,
只見空無方丈閉著雙眼,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抱歉施主,請詳細闡述,”
南奚歡
斟酌半晌,她干脆豁出去,
“是這樣,打比喻,有個人在另外一個時空活的好好的,一覺醒來,突然靈魂就飄忽到另一個時空,發現自己變了一個人,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結果是個死人,可能軀殼容納不了自己的靈魂,然后飄飄忽忽,附著在其他癡傻的人身上,可有方法回去?”
她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是傻了,這話也敢說,
空無方丈這時候眼皮睜開來,看著她,目光并有被戲弄的惱怒,也沒有被懷疑的神色,無法弄清楚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空無方丈放下手中的佛珠,
“老衲曾聽說,有人大病一場后,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性情大變,但她還是自己,只是性格、人品都發生變化,甚至連生活方式都有所改變,那人說他在未來生活了許多年,突然有一天回到了最初,相當于道家說的靈魂出竅,”
南奚歡連忙點頭,這不就是穿越嗎,
“差不多的意思,”
空無方丈搖了搖頭,
“靈魂存不存在不是絕對的,也許是執念,也許是某種聯系,可以讓靈魂分離軀殼,人的七魂六魄,缺一不可,也許是魂魄凝集,然后就能進入缺魂少魄的軀殼,”
南奚歡似懂非懂,
“所以兩者存在聯系?”
“人有前世今生,也許你在前世,也許你在今生,本是兩個世界,然后你還是最初的你,又何須介懷,靈魂可以充當媒介讓兩個世界的相關聯,但始終只有一個靈魂,”
南奚歡有些無語,沒懂,空無方丈的思維很超前,
也許方丈的意思,楚承歡其實是她的前世?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前世,如果真是這樣,也說的通,畢竟這記憶太過明顯,就像親生經歷,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的前世?
她胡思亂想,發現自己白癡了,才會跟方丈說到問靈魂這些東西,她硬著頭皮的告辭,
“謝謝大師的指點,受益匪淺,在下告退,”
空無方丈淡笑道,
“施主,既來之則安之,人生區區幾十年何須執著過往,”
南奚歡這才頷首稱是,回過頭發現霍奕就站在她身后,這表情太過浮夸,有些高深莫測的詭異,南奚歡猜不透其中喜怒,就像一個木頭人,一瞬不瞬額望著她,
嘴角下滑的弧度,就像冰凌,凍死一片人。
南奚歡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她的話到底聽了多少,
霍奕沒有說話,她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霍大人,是找方丈大師有事?”
霍奕還是盯著她,自帶氣場的男人,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見霍奕望著她依舊不說話,她只能尷尬的開口告退,
“既然大人找方丈大師有事,大人請自便,小人告退。”
霍奕手指藏在手袖中,微微在顫抖,胸口像塞進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他自己感覺到四肢僵硬的麻木,起初他以為只是巧合,總是抱著患得患失的想法,當事實擺在眼前,證實了這一切,這一刻甚至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姿態面對,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南奚歡并不是楚承歡,
寧愿死都不愿意面對這一切的楚承歡,不敢回來了,也永遠都回不來了,所以她派來了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縷靈魂過來而已。
霍奕盯著眼前這張跟楚承歡完全大相徑庭的臉,嘴角揚起了嘲弄的弧度,他想起了乾成五十六年,楚承歡死的那天,她從城墻墜落,漫天血雨夾雜著呼嘯而來的箭羽,
她躺在他的懷里氣息奄奄,在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將手中的虎符遞給了他,臉上卻流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她總是這樣的沒良心,不對,是沒心沒肺,明明招惹他的也是她楚承歡,最后攪亂了一池春水,她卻躲了起來,說,哦,抱歉,我認錯人了。
世人都知道大成長公主楚承歡對霍家小將軍愛而不得,連死都在所不惜,可誰又真正的知道真相?
而楚承歡真正死的那一天,天下大亂,她以身殉國,覺得一切都圓滿了,然后把這一切爛攤子交給了她,拍一拍衣袖就這樣的走了,從此再也不回來了,這,該讓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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