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花園很小，其實沒什么景色可賞，但錢淺還是跟著閻婧玉一起，坐在花園的石凳上一邊看月色一邊挨蚊子咬。

“給，”閻婧玉像是變魔術一樣掏出一把糖來遞給錢淺：“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糖，但是嘗嘗看。”

錢淺接過來一看，發現是制成梅花形狀的小糖粒，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紫紅色，像是經過染色一樣，在這個技術并不發達的古代武俠位面，這種水準的小糖粒真心算是十分精致了。

“咦？”錢淺眨眨眼：“似乎柳姨小花廳的茶盤里擺的就是這種糖，你從那里拿的？”

“嗯。”閻婧玉笑了，目光中泛起淡淡溫柔的漣漪：“我娘常年備著這種糖，就是給我吃的。當年……當年她在幽州撿到骯臟落魄的我，一直將我帶到江南。那年我七歲，她看我的樣子就猜到，我一定是遭了大變故，但她沒有問，只是一直奇怪我為什么不哭。M.2yt|”

“后來呢。”錢淺伸手捏住閻婧玉的手，心里泛起淡淡的心疼。只有七歲的孩子啊，親眼見到父母被虐殺，獨自一人強撐著一路逃出來，如果不是遇到柳飄飄，還不知要受多少折磨。

“當年閻家滅門前，我娘，我親娘當年將我藏到衣箱里逃過一劫，”閻婧玉目光如水一般平靜，但錢淺就是能看出深藏在她眼瞳深處的悲愴：“當時我很怕，一直在哭，我娘跟我說，讓我一定活下去，還有，她說我以后都不能再哭。我聽了她的話，以后再也沒有哭過。再往后，我遇到我現在的娘，她問我為什不哭，我說我以后再也不會哭。”

閻婧玉低下頭，先拿起一顆糖輕輕放到自己嘴里，又在捏起一顆糖送到錢淺嘴邊。錢淺乖乖張嘴吃掉了那顆糖，梅子味，香香的，甜甜的，其實味道很不錯。

“后來到了江南，我娘就親手做了許多這樣梅花狀的糖，在屋里擺的到處都是，讓我隨時隨地都能看見。”閻婧玉低著頭一顆一顆扒拉著那些糖，笑著說道：“她跟我說，如果心里苦想要哭，就吃一顆糖。嘴里甜了，心里的苦味也會淡一些。”

“嗯！”錢淺一邊笑瞇瞇的答應著，一邊捏起一顆糖塞進閻婧玉的嘴里：“那就多吃些，讓嘴巴天天都是甜的。.2yt|”

“現在不需要了。”閻婧玉抬起眼笑著看向錢淺：“有你就不需要了，我常常覺得，看見你笑了，天就亮了。在外面這五年，你才是我最大的安慰，至少我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好，我記住了。”錢淺聞言笑得更開心：“我天天都笑，每一天天都是亮的。”

看見錢淺和閻婧玉相視而笑，蹲在系統空間沉默了許久的7788終于忍不住開口：“我說，錢串子，你真的不是被閻婧玉掰彎了吧？”

“滾！”錢淺的回答很簡短。

“你不會是心虛吧？”7788眨巴眨巴小眼睛：“你是不是已經被閻婧玉掰彎，打算百合了？”

7788的這個問題錢淺沉默很久之后才回答：“我想了很久……你也許覺得我瘋了，但我真的沒被掰彎，我挺清醒的，我只是……只是總有種感覺，我覺得閻婧玉就是他……”

“誰？陸扶搖？我看你就是瘋了！”7788蹭一下把耳朵立得高高的：“什么叫挺清醒？你都這樣了還叫清醒？陸扶搖是男的你知道嗎？閻婧玉是女的女的！你不了解你老公嗎？你不了解陸扶搖嗎？你覺得他有可能選擇一個女性角色嗎？”

“我不知道……”錢淺猶豫了很久之后才低聲答道：“我知道你說得對，理智上說，我也覺得他不可能選擇女性角色，我跟他過了好幾輩子的日子，對他還是了解的。可是……可是……閻婧玉就是讓我有種感覺，像是直覺，讓我覺得親近和安心，讓我覺得……她就是他！我……我知道你覺得我瘋了，可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所以我才這么喜歡她，但是我知道，我清醒的知道她是女人，我對她的感情……算了……反正跟你也說不清。”

“我看你是想陸扶搖想瘋了！”7788的耳朵耷拉下來了：“真的不要找心理援助嗎？你都把個女人認成你老公了！你下一步不是百合是什么？”

“我跟你說了這不太一樣！”錢淺有些絕望地想要解釋什么，但想來想去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哪里不一樣？”7788眨巴著眼睛一臉不明白：“不就是你把閻婧玉當做陸扶搖來愛嗎？”

“總之……”錢淺為難地想了半天，最后才答道：“我這樣說吧，我知道閻婧玉是女人，我不可能拿她當男人愛，除非她是男人。但是，在這個位面，我真的愿意為了她付出一切。我愿意，盡我所能，用盡一切努力，讓她一切如意，讓她盡量過得快樂。在這個位面，只要是為了她，讓我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我……我其實真的覺得她就是他……真的！我知道你不相信……”

“沒懂！”7788盯著錢淺的臉誠實地搖著腦袋瓜：“不過，你開心就好。其實你愛男人還是愛女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開心就好。你覺得讓閻婧玉開心很重要，可我覺得還是你開心比較重要。如果和她在一起能讓你心情好點，那我覺得也不錯。至于以后，咱們還是早早攢了積分到高級位面，找個漂亮的單身狗同事給你當老公，穩定下來就好啦！”

“什么好話讓你一說都會跑偏。”錢淺笑了：“放心，我還好。”

“小桃子怎么了？”閻婧玉看見錢淺半天不說話，有些擔心地摸摸她的臉：“不開心？”

“在認真吃糖。”錢淺沖閻婧玉笑得很開心：“柳姨有心了。你能遇到她真是幸運。”

“嗯！很幸運。”閻婧玉也笑了，漂亮的眼睛在月光下似有星輝閃動：“遇到你更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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