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餐廳的路上,傅勛若有所思的看著車窗外....
大概是對十年前的江非印象過于深刻,此刻再回想半小時前那個溫善怯弱的男人,傅勛還是覺得很不真實,他堅信真實的江非骨子里依舊是個刁鉆刻薄的人,為了生存,他才不得不偽裝軟弱。
現在江非過于溫順,反倒令傅勛無從下手,將一橡皮繩搓圓捏扁不費吹灰之力,同時也毫無價值和樂趣可言的,只有逼得他褪下那層偽裝,露出那一身真實的硬刺,然后再將這刺一根根的拔除,那才....有意思。
向沫兒看著傅勛嘴角那抹陰險神閑的淺笑,以為他的好心情是因為剛才見的那個男人,于是下巴墊在傅勛的肩上,笑盈盈的問道,“傅哥,那小房子里的小哥是誰啊?”
傅勛眉心微蹙,轉頭陰冷的看了向沫兒一眼,鋒利的目光看的向沫兒心一顫,下一秒立刻閉上了嘴。
向沫兒在傅勛跟前裝清純無知的小女人,但在娛樂圈打拼幾年的她,對各色男人有著一種讀心般的敏銳和精明,但他跟傅勛幾個月了,卻怎么也沒能看透傅勛的心性。
向沫兒知道,傅勛能夠掌控傅家那樣一個龐大復雜的家庭,必然是個殺伐果斷,心性狠毒之人,可傅勛隱藏的太深,他喜怒不形于色,沒人知道他那張臉下藏著怎樣的波瀾。
向沫兒雖然陶醉在傅勛大手筆的包養中,但在傅勛跟前從不敢像普通情婦對金主撒嬌那般放肆,她知道自己是個隨時可能被取代的女人,所以只能努力延長自己在傅勛心中的“保質期”。
而她向沫兒能在傅勛到中南市后一直待在傅勛身邊未被更換,就是她裝著單純,實則和傅勛在一起的方方面面,都表現的極其聰明。
傅勛喜歡聰明人....
“傅哥,下周五的***頒獎盛典你來嗎?”向沫兒人美聲甜,但甜的不膩不嬌嗔,恰到好處的婉約悅耳,“真的好想被傅哥看著領獎啊...”
傅勛這才斂起眼中的寒意,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場頒獎盛典他本就作為重量級嘉賓受了官方邀請,不過他也懶得跟旁邊的女人解釋。
此刻,江非的公寓內.....
在傅勛走了之后,江非也顧不得消化傅勛給的驚嚇,迅速換上衣服出門找貓了,他在走廊繞了一圈沒找到大橘,又順著樓道一路向下。
“大橘....”江非踩著樓梯不斷向下,一邊叫喚著,“喵喵...大橘....”
這只貓還是江非三年前從垃圾桶邊撿回家的,撿回來的時候瘦骨嶙峋,最后被江非硬生生的養成了肥球。本來江非還叫它小橘,后來不知怎么的逐漸改喚叫大橘,平日里好吃懶做,除了吃就是曬著太陽打呼嚕,性情溫順的簡直不像貓,但江非愛極了它...
大橘不僅是江非工作之余的解壓神器,給予江非的陪伴也早讓江非把它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在江非心里,大橘早就不僅僅是一只寵物貓了。
從二十五層順著樓梯一路下到了一層,可依舊不見大橘的身影,江非又慌又急,他怎么會知道平日里連挪個身都要自己去抱的大橘今天會有那么大的運動量,早知道如此,他當時就算和傅勛的手下撕破臉也不會允許他把大橘扔到門外。
“大橘。”
江非在小區里邊走邊找,所有的草坪花叢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大橘的影子,他擔心大橘跑出了小區又跑去問小區門衛,無功而返后又從所住的公寓樓一層開始挨家敲門詢問,想著大橘可能也沒離開這棟大樓,那么可愛的一只貓,也許是在哪層樓走廊上瞎逛時,被哪戶不知情的領回家了吧。
江非午飯都沒吃,從中午十一點多開始到傍晚一直在找大橘,前后問了八九十戶人家都沒結果,最后又繞著小區找了一遍,急得都快崩潰了。
傍晚六點左右,江非精神恍惚的回到公寓,沮喪的坐在沙發上發著呆,無盡的苦楚和委屈憋悶在心里,江非只覺得心臟抽搐的疼。
這個時候,江非才開始回想從傅勛出現后發生的一切,才開始真正意識到,丟掉大橘,可能只是他生活重新淪入苦海的第一步。
八年前的磨難,來自失去富少爺這個身份,現在的阻礙,來自傅勛。
傅勛接下來會如何對付他,這完全是個危險的未知數。
江非悶坐了十幾分鐘,最后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起身到臥室里換了件厚外套,然后帶著錢包手機出門了。、
江非到小區外一家可供打印傳單的店里,將手機里兩張大橘的照片打印出來,做了幾十張尋貓啟示。
忙完一切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江非在公寓里煮點面條當晚餐。
看著客廳那空落落的貓爬架,想到今天傅勛望向自己的憎惡眼神,加上那時候被嚇的魂飛魄散的自己,江非篤定傅勛接下來不會讓自己好過。
江非知道,現在的他絕對扛不住傅勛這種級別人物的任何報復,他有必要和傅勛面對面的,平心靜氣的交談一次。
今天傅勛來的突然,令他毫無心理準備,所以才會在面對傅勛的發難時大腦空白,其實有些事情他應該解釋給傅勛聽的。
傅南當年自殺,他不該負全責的.....
當年在他傅勛離開江家之后,江非就幾乎沒怎么搭理過傅南,更別說是欺負,所以他根本不清楚那一年傅南的心理發生了怎樣的變化,為何會絕望到死....
知道傅南自殺的消息時,他甚至是懵的,難以理解的。
總之他雖然討厭傅南,但絕沒有在傅勛離開江家之后再做出什么逼死傅南的惡劣行徑。
當然,傅南當年生活在江家,他會絕望自殺,江家人必然脫不了干系,所以他替江家認一部分罪,但江家不是已經在他傅勛的報復下,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了嗎?
獄中的父親,被關在精神病院的母親,還有活得不像自己的自己....這狼狽的八年,難道還沒能讓傅勛出了那口惡氣嗎?
這天晚上,江非一邊在心里擔心大橘,一邊在腦中掂量著明天晚上見到傅勛之后要說的一切。
這些年他活得有些自閉了,少時自信張揚,口齒伶俐,現在卻唯唯諾諾,心拙口
夯,江非實在擔心明天晚上......
必須要想盡辦法的消除傅勛對他的誤解,江非覺得傅勛對自己的印象還停留在年少的時候,所以他必須要讓傅勛相信,現在的他已經變了。
如果該說的說完之后,傅勛還是堅持要他付出所謂的代價,那他也認了。
父母都不在身邊,傅勛的怒和憎便也不會連累到他們,這種情況下,似乎也沒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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