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歌等一行人帶著歸真草和攝魂鈴,絲毫不敢耽擱,一路來到了仙界大殿處。
剛到大殿,卻已然發現,仙寧不知去處。
大殿之中,唯有太虛長老倒在血泊之中,而門中仙使平日里有不得輕易靠近大殿的禁令,故而也未曾有人知曉仙寧到底去了哪兒。
“奇怪了,仙寧人呢?”
葉笙笳四下尋了一遍,見并沒有仙寧的蹤跡,皺眉說道。
“大概是找人來救太虛長老了吧。”
荒蕪亦覺得有些奇怪。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太虛長老要緊。”
姜芷歌說罷,便拿出了歸真草,讓葉笙笳以真氣化之,緩緩催入太虛長老的體內。
接著,她便輕輕晃動著攝魂鈴,試圖將太虛長老喚醒。
誰知,當攝魂鈴輕輕開始搖晃之際,卻見淡淡幽藍色的光芒閃過,卻有一縷幽魂從攝魂鈴當中鉆出,化作了瑾兒仙姑的模樣,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正當眾人詫異之時,卻聽得瑾兒仙姑滿目著急地說道:“將攝魂鈴左搖晃三下,再向右搖晃三下,然后再朝前搖晃一下!”
“瑾兒仙姑……?”
姜芷歌欲言又止,只得與葉笙笳對視了一下,手中的攝魂鈴遲遲不敢搖動。
“怕什么。我都為了他死了,難不成,化成了鬼,還害他不成?”
瑾兒仙姑魂魄的影子開始微微有些轉淡,又著急萬分地說道:“快啊!”
“哦哦哦!”
姜芷歌在瑾兒仙姑的催促之下,不敢多做耽擱,只得照做。
只見她搖晃完畢,一道煞白的光線從攝魂鈴中飛快流溢而出,落在了一旁昏迷不醒的太虛長老的身上!
而與此同時,瑾兒仙姑的影子,卻越來越淡,直到最后,她的面頰之上,一滴淚,溘然落下!
她微微悵然一笑,任由淚水落下,輕輕昂頭,緩緩說道:“太虛,遇上你,大概便是我的劫難……以前是,現在,還是。”
說罷,她的魂魄便化作了淡淡星辰一般的光點,散在了空氣之中,落下了無數的花香。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瑾兒仙姑的魂魄呢?!”
姜芷歌隱隱覺得不安,料到了這其中定是出現了什么變故,才導致了瑾兒仙姑的消失!
“她,好像拿魂魄救了太虛長老一命。”
葉笙笳雖也不知這其中的變故,卻大約估摸到了。
正當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之時,卻聽得太虛長老一聲驚呼——“瑾兒!”
他的雙眼睜得很大,眼中全是不舍的痛苦之色,兩行老淚縱橫而下,順延至了他的嘴角旁,苦澀無比!
“太虛長老,你醒啦?”
姜芷歌高興地扶著太虛長老坐了起來,卻不敢提及瑾兒仙姑魂魄一事。
倒是太虛長老先開了口。
他長嘆一聲,緩緩說道:“我本以為我已經六根清凈,一心向道。卻不知,這紅塵之事,自有紛擾。而我,自打將瑾兒留在仙界那一刻起,我便沒有跳出這紅塵。唉……”
“太虛長老,芷歌愚鈍,并不知曉方才發生了什么……如若釀成大錯,還望長老莫怪。”
姜芷歌心虛不已,只得低頭,面色忐忑地說道。
“不是你的錯,孩子……這邪王白及術在攝魂鈴里下了結界,非死不得妄出。所以,瑾兒,這是又代替我死了一回。唉……”
太虛長老唏噓不已,老淚縱橫中,又輕聲嘆道:“我總以為她在仙界為非作歹,是想要破壞仙界的安寧,對我的報復。殊不知,她到最后,還是在護著我啊……是我辜負了她……”
太虛長老一閉眼,紅塵滾滾,淚落千行。
“你辜負她的,還不止這一件事。太虛長老。”
仙寧從大殿門前緩步而立,面色沉凝地望著太虛長老,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記得鵲橋花下,那一夜的花船之上,你對她說過的話了嗎?!”
“仙寧你終究還是知道了啊……”
太虛長老虛弱地久久凝視著仙寧,眼中都是慈父一般的寵愛,亦摻雜了眾多的無奈。
“你!竟然一直都知道?!那你為什么還要將我放在你身邊?!”
仙寧原本仇恨的眼中瞬間變成了驚詫,繼而痛苦布滿了他的眼眸!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會不知。只要稍稍注意一下,便能肯定。為父從不收弟子,為何只收了你一個?你是從無人蹤界撿來的,以邪王白及術的個性,會允許你的存在嗎?孩子……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師父的名義在照顧你,我也知足了……”
太虛長老一聲輕嘆,緩緩閉眼,唇角旁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竟然真的,早就知道了……不!不!!!絕對不可能!你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怎么會對我萬般照顧!”
仙寧面色痛苦不已,整個人臨近崩潰的狀態,顫抖著身子搖著頭便要往外走去!
卻被姜芷歌一把給攔了下來。
姜芷歌死死地盯著他,一臉凝重地揪著他的衣襟,冷冷說道:“給你父親道歉。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利用你母親的魂魄引誘我們去無人蹤界,然后又讓邪王白及術對攝魂鈴做了手腳!你害死你母親的魂魄,傷及你親生父親,難道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嗎?!”
“不!!那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根本不是我的父親!他不是!!!”
仙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亦淚如雨下,卻始終不敢承認事實,欺騙著自己!
“若不是!你為何要找他尋仇!置太虛長老于死地!”
姜芷歌亦憤怒了,揚手便是一記凌厲的巴掌抽在了仙寧的面頰之上,冷聲道到:“敢做不敢當!你父親便是這般教你的嗎?!”
“姜姑娘……”
“你閉嘴!你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資格打我!”
還沒等太虛長老說完,仙寧便怒目而向,帶著淚雙眼通紅地吼道!
“對。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但是。我至少明辨是非。不像你。”
姜芷歌眼中微微一痛,朝后退了幾步,冷冷說完,便轉過了身去,輕聲說道:“你步步為營,害死的,是你的母親和父親,還有你自己。明白嗎?”
仙寧的眼眸,驀然地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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