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漫不經心的修剪著桌上的郁金香、石竹、榆葉梅。
接著隨意地插在四爺才賞的琉璃玉瓶里,道:“她們一月沒見著四爺了,想刷存在感也正常,你主子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關鍵是若音覺得自己不是賢惠的料子。
而且四爺昨兒個才在她那兒歇下的,要是她今天又邀寵,有些不好,天天膩在一起可不行,還是要堅持半糖主義。
反正宋氏和李氏都去了,少她一個不少,多她一個也不打眼呀。
給四爺送點吃的,然后眼巴巴的盼著四爺來,那種事情她真干不出來。
還不如自己活得自在精彩,說不定不走尋常路,還能成為后院一股清流?
夜里的時候,四爺在書房用功了一天,伸個懶腰拉伸一下僵硬的筋骨,瞥了一眼宋氏和李氏讓人送來的點心。
不知怎的,腦海里就出現一張秀色可餐的臉,以前她總是往書房送吃的,今天難得沒有跟風。
再想想她大病初愈后,是有些不一樣了,變得大方,自然,優雅,還有些......傻!
好在四爺認為這一切都是病痛讓若音變成這個樣子的,人經歷的多了,才會明白怎么活著自在。
經過一天的休養,若音的身子也沒那么酸痛了,便讓人把李氏和宋氏叫來,恢復晨省。
宋氏來的早,才剛剛八點,她就到了。
若音正好梳妝完,她穿著一襲嫣紅的旗裝,頭上梳著架子頭,只幾根精致的玉簪子,在鏡子前照了照后,她便出去會宋氏了。
宋氏今兒個穿著半新不舊的粉色旗裝,臉上薄施脂粉,樸素淡雅,她一見到若音,就起身行禮:“給福晉請安。”
“不必多禮,你倒是來的早,坐吧。”若音說完朝巧風眼神示意一下。
巧風會意,給宋氏上了茶。
宋氏笑著應了后,就繼續坐下了,她覺得福晉最近越發優雅大方了,然后,還主動找話題:“奴才瞧著福晉面色紅潤些了,福晉身子好,奴才心里也高興。”
“你的嘴倒是甜。”不管宋氏的話是真是假,反正若音聽著是高興的,她朝一旁的柳嬤嬤示意了一下,道:“柳嬤嬤,去庫房取幾匹緞子給宋格格。”
“是。”柳嬤嬤應了后,就去取了。
宋氏則受寵若驚地起身行禮:“謝福晉賞賜。”
“夏天要到了,你拿去做幾件新衣裳也好。”若音擺擺手,示意她坐下。
兩個人又聊了一炷香的時間,李氏才帶著奴才慢悠悠的來了。
李氏穿著翠綠煙紗衣裳,料子上繡著粉色荷花,梳著兩把頭,頭上戴著紅梅金絲鏤空珠花,金廂倒垂蓮簪,面上帶著笑,嬌艷如花。
不得不說,李氏容貌不俗,只是那雙眼睛,透著幾分尖刻,看起來不好相與。
她進來后,還算中規中矩的行了禮,“給福晉請安。”
“嗯,賜座。”若音淡淡地說。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可宋氏是個膽小怕事的,哪邊都不敢得罪,沒她摻合,這臺戲就撐不起來。
聊著聊著,李氏就不安分起來了,開始顯擺手上的權利,她捏著手帕朝若音笑道:“姐姐要是哪里不適,或者院子缺了什么,記得跟妹妹說一聲,我也好讓人給你送到正院來。”
“不必了,你有這份心,我就心領了,只是你底下的奴才,我實在不好勞駕,你還得多管教管教。”若音說著端起一旁的杯盞,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盞,又笑道:“況且我正院里什么都有,就算是缺,我也是找四爺要去。”
她是有些認真了,論家室,李氏是漢女,小小知府之女。
而若音呢,她是步兵統領費揚古之女,娘家可是滿洲正白旗里的。
不管是從福晉的身份,還是家室背景,都比李氏高了不止一截,真不知道李氏哪里來的底氣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不就是代管鑰匙么,還代出優越感來啦?
李氏沒料到若音會這般反駁,還以為若音是當初那個,總是說不過自己的福晉呢。
她有過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她便組織好語言,“福晉說的是,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奴才,只是我前段時間聽說福晉底下的奴才不服管教,最后還是四爺出面教訓奴才。要我說呀,四爺公事繁忙,福晉實在不應該什么都讓四爺操勞。”
聊的不暢快,若音又不領情,李氏也就不姐妹相稱了。
“奴才求精不求多,我不過是把某些吃里扒外的奴才遣走了,哪里知道四爺體恤我,還以為我受了委屈,非要幫我出氣,勞煩了四爺,我這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呢。”若音面上帶著綿綿的笑,不得意,也不囂張。
而她上次遣走的奴才里面,有一部分是不服管教,還有一部分是吃里扒外的,只是沒有證據,只有苗頭,她便沒和四爺說明。
若音這種淡然的笑,讓李氏覺得刺眼,好像她說的那些話,全都使在了棉花上,不管她怎么刺激若音,若音都滿不在乎。
同時,也讓她想起自己安排在正院的眼線全被若音給遣走了,面上有些不自然。
她扯出一抹略微僵硬的笑,道:“原來是這樣,四爺待福晉真好。”她的話,有些酸酸的。
“說的哪里話,難道四爺待你們就差了?”若音柳眉一挑。
“福晉說的是,四爺待奴才也挺好,但福晉秀外慧中,儀態萬方,是奴才遠不能及的。”這個時候,宋氏難得的插話,緩解了尷尬。
“你呀你,到了我這兒,嘴就跟抹了蜜似得。”若音笑著對上宋氏,看來宋氏是個聰明的,知道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該安靜。
只可惜家室不好,生了個女孩又沒養活,身子就差了,瞧著人也不太精神。
李氏撇了撇嘴,瞪了宋氏一眼,小聲嘀咕一句,“馬屁精!”
同時,她心中不以為然,要不是她做錯了事情,四爺也不會這般冷落她,去捧福晉,導致福晉水漲船高。
但這種情況,總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好歹她是后院里,唯一有孩子的女人。
別看是個女孩,在這沒孩子的后院,女孩也顯得金貴多了。
哼,走著瞧,誰知道過幾天,四爺寵的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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