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的弘毅才這么小,能喝多少呀,哪里需要四個奶娘。
況且,她自己還打算喂呢。
于是,她扯了扯唇,對一旁的柳嬤嬤說:“不用這么多吧。”
語音剛落,那四個奶娘,就像是面試不合格的人,面露擔憂之色。
“福晉,大阿哥是府里的嫡長子,這些奶娘,儲備的越多越好,四爺說了,寧愿多到浪費,都不能少了大阿哥的糧食。”柳嬤嬤笑了笑。
又道:“而且,老奴也檢查過了,她們的營養充足,放在陰涼的地方干掉后,還能沒有一絲渣子。”
“我知道,但我自己也能喂,頂多留下兩個吧。”若音道。
聞言,屋里的奶娘一臉震驚。
就連柳嬤嬤,也詫異地說:“我的好福晉,萬萬不可啊,您身份尊貴,哪能受得了這種罪,這喂孩子的事情,是下人做的吶!”
“可我的大阿哥早產,雖說將來的事情不一定,但為了避免他身子弱,還是得喝我的。”若音堅持己見。
“那這個......得經過四爺的同意,老奴不好做主。”柳嬤嬤一臉難為情地說。
若音柳眉一挑,也不為難柳嬤嬤。
她知道,府里的人,不管是后院的,還是上上下下的奴才,都怕他。
“那你去趟前院,就說我找四爺有事,請他過來一趟。”若音說著,就見那些奶娘面上有些難過,便道:“你們先下去,不管怎樣,銀子不會少你們的。”
聽到這話,那些奶娘的臉上,才放心了些。
柳嬤嬤把她們帶出去后,就去前院請四爺了。
若音知道,這里的奶娘,不僅僅是奶孩子那么簡單的事情。
她們都是生了孩子后,被選上的。
窮人家的女人,沒有賺錢的路子。
被選上后,就無法顧及丈夫,還有自己的孩子。
導致奶娘自己的孩子早早去世。
所以,很多奶娘跟雇主家的孩子關系好,當自個兒的孩子養。
而富貴人家來說,雇奶娘是身份的象征。
有錢人家的貴婦,講究的是風度和排場。
要是炫耀孩子時,說自己奶孩子,估計要被人鄙視的。
況且那些貴婦,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哪里受得住日夜喂孩子。
這樣的話,又沒時間爭寵,還導致身材走樣,得不償失。
像若音這種皇室貴族,緣由就更加殘忍了。
皇子皇孫中,有些是長子,有些是嫡子。
有些命好的,是嫡長子。
但也有些命不好的,享有最高繼承權,卻早早夭折的話。
就給了其他皇子機會。
通俗點來講,就是你永遠都不曉得,到底哪一個皇子,會是未來的皇帝。
只要有能力,到了適當的年齡,每一個皇子,都是有機會的。
大清的祖制,皇子出生后,無論嫡庶,一旦皇子呱呱落地,生母便完成了使命。
他們的天下,是馬上得的,很多皇子,便早早就鍛煉身體。
讓皇子和生母分開,就是為了鍛煉他們的男子漢氣概。
不要像女人一樣優柔寡斷,軟弱可欺。
最最主要的,是為了防止皇子母族外戚專權。
畢竟古往今來,外戚謀朝篡位的,不乏其人。
于是,不少帝王就采取措施。
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哪里能落到外人手里。
就好比當年的漢武帝,為了防止外戚專權,便殺了劉弗陵的生母,鉤弋夫人。
成了轟動一時的殺母立子事件。
不過,隨著事件的推移,殺母立子的事情,逐漸有了轉變。
到了清朝這會,已經有一套很完美的皇子養成計劃。
皇子生下滿月后,就要離開生母,由奶娘撫養。
只有逢年過節的,才能見一面。
這個制服,雖說比殺母立子要好。
但還是有些殘忍的。
封建統治制度,在繼承人問題和江山問題上,措施多多。
無形中導致了皇家無親情,母子之間隔閡大的情況。
四爺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他雖不是奶娘撫養長大。
而是放在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膝下撫養。
但也與生母德妃感情淡漠。
皇室的親情淡薄。
愛情,就更加的稀少,顯得彌足珍貴。
簡直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一炷香后,四爺就風風火火的,又來到了正院。
只因柳嬤嬤到前院請他時,一臉著急,而又難以啟齒的模樣。
他還以為,若音出什么事了。
當他看到女人抱著弘毅,請求道:“四爺,我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奶娘,自己喂弘毅。”
他便毫不猶豫地回:“這等小事,何須你親自喂,你好生養著身子就行。”
“可馮太醫說了,大阿哥早產,體質比一般孩子要弱,我想自己喂,這樣的話,對他的成長好。”若音很認真地說。
她自己也是學過醫的,加上認真讀過孫大夫留下的醫書。
心知從中醫上來講,血是最營養的。
但嬰兒吸收不了血,只有把它變成乳液才能吸收。
當嬰兒吃的時候,刺激被傳輸到腦下垂體并產生叫做泌乳素和催產素的荷爾蒙。泌乳素傳達將血液變成母乳的命令,催產素發揮促使聚積在輸乳管中的母乳排放的作用。
所以,乳液是血變現來的,是很營養的。
聽到女人非常認真的話語,四爺眉頭蹙了蹙。
不管從哪方面,都是為了她好,她怎么就不懂呢?
他牽了牽唇,難得耐著性子道:“不必了,大阿哥滿月后,就放在爺的前院養著,有奶嬤嬤謝氏在,她會好好照顧弘毅的。待弘毅長大些,爺自然會挑些機靈的丫鬟太監,做他的諳達,專門教他吃飯和各種禮儀。”
若音心意已決,豈能輕易放棄。
這里的孩子,都不是喂幾個月的問題。
基本都要喂到5、6歲以上。
那她這個親娘,豈不是跟擺設一樣了?
于是,她不依不饒地道:“弘毅是我拼了命生下的,我不想他跟別人親,卻待我如陌生人般客氣。況且,他的體質比一般孩子弱,叫他由別人帶大,讓一群丫鬟太監教他走路,吃飯,我心里就被人揪著似得難受,不放心的同時,也很難過。”
當即,四爺濃眉一挑。
他不明白,為何她對自己喂孩子一事如此執迷不悟?
下一秒,那深邃的眸子,便不由自主地掃了女人身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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