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羅氏還是搖搖頭,沒說話。
“你不就是怕四哥受氣了,可我瞧五公主可喜歡四哥了,屆時若當真成了,四哥別讓人家姑娘受氣就算好了。”
聽到若音這么說,覺羅氏看了她一眼。
總算是深舒一口氣,道:“既然是互相喜歡,那也不能讓人姑娘生氣,媳婦娶回來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當受氣包的,只要小兩口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緊接著,若音便圍著五格的話題,跟覺羅氏聊了許久。
還留覺羅氏在府中用了午膳,才讓奴才送走的。
若音在京城認識的人就那么多。
加之后院女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與外頭的聯絡本來就少。
可四爺就不一樣了,他是男人,還是皇子。
所以,門下給他拜年的奴才,絡繹不絕。
這樣的日子,一直維持到初十左右,才慢慢的少了。
喜慶而愜意的日子,總是過得快的。
眼瞧著再過幾日就到元宵,若音也就要回到莊子上了。
在這期間,她倒是平平安安的。
可就在正月十一這一天清晨,一道令人擔憂的消息,就在禛貝勒府傳開了。
“福晉,奴才聽說李側福晉屋里的二阿哥病了。”巧風把剛剛提膳時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若音。
若音本來是在批閱賬本的。
但她聽見這個消息后,心中驚了一下。
正在寫字的毛筆頓了頓,把上面幾張宣紙給染臟了。
等到她反應過來時,只好將筆擱下,把那些紙張揉成團,扔進了廢紙簍里。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病了呢,昨兒還聽底下的奴才說,他不是還和大阿哥,一起在前院玩呢么。”
“是啊,李側福晉帶著二阿哥去前院的,估摸著本來想去邀寵來著,誰知四爺一直在書房沒出屋,她就又把二阿哥抱回了偏院。”
“這大過年的,外頭又下著大雪,刮著大風,二阿哥好不容易能在她膝下呆幾天,她不在屋里呆著,培養母子感情,去前院邀什么寵。”若音柳眉微蹙。
巧風上前,幫她把面前的筆墨紙硯整理好。
“可不是么,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回可是她自個沒帶好,不然就連累謝嬤嬤和前院的奴才了。”
“倒是可憐了二阿哥啊。”若音捧著湯婆子,走到了窗邊。
她看著外頭雪花飛舞的天,不由得想起了歷史。
歷史上的李氏,生了三個兒子,最后只活下了一個。
而這個弘昐,是個早殤的。
她希望弘昐能挺過這一劫。
過了這個坎兒,應該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不然的話,估計只能重蹈歷史的覆轍了。
雖說弘昐是調皮了些,上回還跟弘毅鬧了別扭。
但哪個小孩子幼時不調皮,不打打鬧鬧。
況且,弘昐本該不會這樣的,只是有李氏那么個娘教。
沒有哪個孩子生下來就是壞孩子。
只是教的人不夠好而已。
所以,她不會因為弘昐脾性不好,就盼著弘昐死。
“巧風,把巧蘭叫進來梳頭,我去偏院一趟。”若音淡淡道。
弘昐好歹叫她一聲嫡額娘。
她身為當家主母,是要去看看的。
況且,府上有皇嗣生病了,在這醫療條件不好的朝代,可是大事。
巧風應了后,就出去叫巧蘭了。
片刻后,若音梳著架子頭,頭上只幾根玉簪子。
就連衣裳,也是極淺的藕荷色旗裝,素的很。
等她到了偏院后,遠遠的就聽見了哭聲。
似是李氏和大格格的混合哭聲。
抬腳進了堂間,屋里就跪了一地的奴才。
只是見了她,道了聲“福晉吉祥”后,個個都戰栗不敢起。
若音掃了眼幾個奴才,就進了里間。
到了那兒,就見李氏坐在床頭,眼淚止不住地流。
大格格趴在李氏的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站都站不穩了。
馮太醫在給大阿哥扎銀針。
遠遠的就能看到,弘昐那小身板上,扎滿了泛著銀光的銀針。
鈕鈷祿氏幾個,也坐在里間的屏風外。
就連肚子大到不行的孟氏,也坐在屋里的圈椅上,一臉憂心忡忡地望著床邊。
四爺則坐在床邊的圈椅上,面上神色緊繃著。
李氏見到若音后,紛紛行了禮。
若音擺擺手,示意她們坐下。
自個則走到四爺跟前,微微行了個禮。
四爺只點了點頭,沒有像往常那樣扶她起來。
“爺,我聽說二阿哥病了,情況如何。”
四爺直視著前方,沒有說話。
一旁的蘇培盛則幫忙回答:“福晉,二阿哥是受了風寒,昨晚就開始高燒了,一直到現在都昏迷不醒,馮太醫說......二阿哥的情況危急,就算是醒了,往后也只能是個沒有心智的孩子了。”
聞言,若音心中一驚。
這豈不是燒成傻子了?
一個傻了的皇嗣,往后豈不是受萬人嘲笑。
這簡直太殘忍了,她甚至都不敢想象。
蘇培盛的話說完后,李氏大概是想到了傷心事,哭得更兇了。
“嗚嗚......”
聽見這哭聲,四爺的濃眉緊蹙。
目光清冷地掃了屋里眾人一眼。
那雙神秘的墨瞳,猶如一汪冰窟窿,直淹得人無法喘息。
然后,他不耐煩地訓道:“還沒怎樣,哭什么哭,都給爺收起眼淚,一聲都不許給我哭,一滴眼淚也不許流,大格格也是!”
語音剛落,屋里立馬就驚人的安靜。
就連李氏也趕緊擦著眼淚,一聲哭都沒有。
只是面上憋得難受,一副苦瓜臉像。
不僅如此,她還把大格格緊緊摟在懷里,捂住了大格格的嘴。
屋里的奴才們,全都跪著,頭都不敢抬一下。
由于二阿哥一直昏迷不醒,后院的人也不好整天坐在這兒。
紛紛尋了個理由,就告辭了。
若音肚子大了,四爺不讓她在這里多呆。
她便帶著奴才,回了正院。
李氏的偏院,則留了三個太醫輪流照看著。
一個是馮太醫,另外兩個,是從宮里頭請來的。
期間,李氏把二阿哥看得緊,若音便沒偷偷給二阿哥診脈了。
唉,一個沒有意識的孩子,已經燒壞了腦子,肯定是兇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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