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絡羅氏坐在那兒不動,有些置氣。
八爺撐開雙臂,低頭掃了女人一眼,“怎么”
“爺適才不相信我”她攢著手絹,嬌嗔地橫了男人一眼。
“好了,都過去了,至于你舅舅那,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八爺沒所謂地看著女人,“反正他是他,你是你,只要你足夠聽話,爺照樣養著你。”
聞言,郭絡羅氏嬌羞一笑,才上前伺候男人更衣。
心里卻在冷笑著,呵,等你落魄的時候,就用不著你養著了
幾天后,隨著八爺的門人,一波又一波的被三爺挖走。
可四爺那還沒點動靜時,八爺和九爺實在忍不住,命人一道折子,就上到了康熙那兒。
等到折子堆到康熙跟前時,他老人家卻看得很安靜。
只不過,反復看了三遍的行為,加之有些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表面的平靜。
良久后,他在折子尾端批了個閱,就合上了折子,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直到次日早朝,他當著朝中百官的面,直接下令道“孟光祖打著三阿哥的旗號,四處勾結地方大員,還以三阿哥的名義,向地方大員饋贈禮物,現命人將其捉拿正法”
聞言,八爺面上淡淡的。
九爺卻面露不悅,袖子里的拳頭,也攢得緊緊的。
好一個“打著三阿哥的旗號”,這是打算只處置孟光祖,直接給三哥洗白了
要知道,按照大清法律,皇子及其下屬離京,是必須備案的。
在地方上行走,也必須出具相應的證明。
而皇子與地方大員饋贈往來,地方官需要上報朝廷的。
可這么長時間來,孟光祖在各省走動,地方官根本就沒檢查,也沒上報過。
還不是看在三哥的皇子之尊,網開一面。
這么大的事情,敢說三哥他不知道嗎
就在九爺忿忿不平死,康熙又道“這件事,三阿哥也有失職的地方,不過念其忙于編書,也算是將功補過,便將其降為郡王吧。”
“謝皇阿瑪隆恩,兒臣謹遵教誨。”三爺叩首道。
在他聽聞孟光祖要被正法時,嚇得手心都冒汗了。
如今康熙只是降了他的爵位,就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
起碼康熙不想降罪與他,代表這是好事。
就怕被終身圈禁,一輩子就這么完了。
一時間,官員們紛紛朝康熙奉承著。
只有九爺,心里還不滿意。
本以為鬧出這么大的事情,怎么說也得圈禁啊。
畢竟,勾結官員,可是康熙的大忌。
大阿哥和太子,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且,三爺勾結的官員,可是一點都不少。
誰知道只是降了爵位,真是偏心
這會子,四爺眸光微轉,主動上前道“皇阿瑪,既然您降了三哥的爵位,不如也降了兒臣的爵位吧。”
“你這是與朕造反”康熙威嚴地問。
“皇阿瑪,兒臣原與三哥一樣是親王,如今三哥被降,只兒臣跟五弟還是親王,我現在卸下朝中諸事,這樣的爵位,對于我來說已經很高了,而兄弟們好多還是貝子。同是兄弟,這樣厚此薄彼怕有人說閑話,還請父皇降低我的爵位和賞賜,分給兄弟們。”
語音剛落,康熙爽朗地笑道“胤禛,你能有團結互愛的心意,實屬難得,這樣吧,你的爵位照常,等過陣子,朕再提一提他們的爵位吧。”
他對四爺的說辭很滿意,也很贊賞。
皇室里,缺的就是這份情義。
這一幕,看得九爺牙癢癢。
四哥可真是個人精,將皇阿瑪的心思,揣摩得透透的
半個時辰后,就散了朝。
康熙下朝后,把平日里跟三爺一同編書的魏廷珍給留下了。
他老人家語重心長地囑咐“你每日跟三阿哥一起修書,往后若是再有人提及此事,務必以性命報之。”
顯然,他對三爺并沒有懷疑的心思。
就算有那么一丁點,他也不希望三爺受到牽連。
經歷了那么多兒子離去,他老人家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對于皇子們,表面罵歸罵,但他打心底里是個慈父。
即便他們做的再出格,他也不會要他們的性命,只會圈禁自由。
而對于三爺,他連自由都不想剝奪。
也不想他百年后,有人再拿此事做文章。
不過,包庇歸包庇,但三爺在他心里,已經記上了小本本。
那個只顧著修書的兒子,早就不復存在。
同樣的,他認為三爺雖然聰明,但少了一股子搞政治的魄力。
這樣的問題,是由三爺至柔的性格造成的。
術業有專攻,搞政治的人,未必能搞學術。
但學術搞得好的人,未必就能搞政治。
另一頭,四爺下了朝后,打算騎馬回府的。
誰知道路過京城一家酒館時,有人上來搭訕了。
“四爺,我家三爺有請,希望您給賞個面子。”
四爺騎在馬背上,低頭一看,正是三爺身邊的貼身侍衛。
再抬頭一看,酒館牌匾上,提著四個大字“忘憂酒莊”。
這不是福晉的莊子么
掃了一眼,他并沒有多想,就利落的離蹬下馬,“帶路。”
“您這邊請。”侍衛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他進了酒莊。
四爺便帶著侍衛和奴才,上了二樓的雅間。
一進門,就見三爺一個人在那喝悶酒。
他便站定在門口,道“三哥好雅興,怎么一個人在這喝酒,沒人陪著”
“酒肉朋友朝朝有,無錢無勢親不親。有錢有酒多兄弟,急難何曾見一人”三爺自嘲一笑,昂頭一口悶,“如今局勢一變,他們躲我都來不及也就只有你,愿意陪我喝酒了。”
四爺抬腳至桌邊坐下,身后就兩個侍衛候著。
門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便帶上了。
他不是個墨跡的人,在奴才試過毒后,端著杯盞朝三爺示意一下,昂頭就喝干一杯酒。
接下來,三爺不說話,就是拼命的和四爺碰酒杯,碰完就一口干掉了。
只不過喝著喝著,他居然哭了起來。
有那么一種男人,甭管在家還是在外面,總是硬扛著一切。
最后,卻在自己兄弟面前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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