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那些奴才低垂著頭,趕緊一個接一個地滾出去了。
本來她們瞧著福晉給主子爺甩臉色,主子爺肯定會氣走的吧。
誰知道主子爺非但沒氣走,還叫來了府醫。
如今想著福晉既然沒事,主子爺就會離開了。
可主子爺還是讓她們大跌眼鏡。
瞧著這樣子,是要在正院宿下啊?
等到奴才都出去后,里間便安靜得不像話。
氣氛,也變得古怪起來。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十四爺看向床幔,直言道:“爺知道你沒睡。”
完顏氏:“......”
“你適才摔了一跤,府醫沒瞧出問題來,若是你自個覺得哪里不舒服,明日再叫府醫來瞧一趟。”
完顏氏:“......”
一連主動說了兩句話,女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十四爺不是個多有耐心的男人。
一個在戰場上打打殺殺的少年,不服就干,哪里能有多好的耐心。
索性將椅子對著床,面對著女人坐著。
聲音也大了幾分,不耐煩地道:“福晉,爺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完顏氏:“......”
“不是......”少年蹙眉,“你到底有什么不滿的,你說出來便是,何必這樣悶不吭聲的,給誰看呢?”
“我心情不好,還不能躲在自個屋里,生一會悶氣了。”完顏氏終于開了口,不樂意地道:“爺若是不愛看,只管離開便是。”
真是的,又不是她求著他留下的。
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說了,讓他帶著吳氏離開了啊。
是他自個哪根筋不對,跟著她進了屋子。
“爺聽你的口氣,怨氣倒不小?”
“雖說我自打嫁進這個門,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但咱們之間,本就是聯姻,我也怨不得誰。要怨就怨自個不爭氣,入不了爺的眼,竟是叫一個妾室,哦,不對,竟是叫一個側室,欺到了我一個正妻頭上來。”
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道:“唉,其實吳氏怎么欺到我頭上,我倒是沒所謂,只怕爺再這么寵下去,往后大阿哥都連根著受她吳氏的冷嘲熱諷。”
嘴上說著不敢怨,可話里話外,都是滿滿的埋怨。
聽得少年濃眉越蹙越緊,反問道:“誰跟你說吳氏要當側室的。”
“適才爺的小心肝親口告訴我的啊。”完顏氏翻了個身,隔著床幔對著男人道:“怎么,難道爺記性不太好,不記得自個許諾過吳氏了?”
十四爺:“......”
“嘖嘖嘖,要是爺忘記了,吳氏可得老傷心了,畢竟這后院里,人人都知道她要升側福晉了呢。”說著,她搖了搖頭,道:“真不是我說爺啊,男人說話還是得算數,別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這樣是不好的。”
此話一出,她隔著床幔,都能瞧見少年逐漸陰沉的臉。
下一刻,他居然站起身子,走到床前,一把掀開了薄紗一樣的床幔。
頓時,那張俊朗的臉頰,就出現在她眼前。
少年正用那種要吃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她。
這種事情,她不是應該阻擾他抬吳氏為側福晉嗎。
為何還在這為吳氏說話。
而且,還讓他聽起來這么的逆耳?
一時間,屋里的氣氛有些曖昧。
畢竟,一個男人掀女人的床幔,多少都有點曖昧色彩。
就在這時,外頭響起一陣嬰兒的哭聲。
并且,那哭聲越來越近。
聽到這哭聲,俊男美女表情都微微一頓。
完顏氏坐起了身子,擔心地道:“是大阿哥哭了。”
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進來吧。”完顏氏道。
只見一個奶媽,抱著一個嬰兒,就進來了。
于是,十四爺只好退回到椅子上坐下。
只是一雙眼睛不耐煩地看著闖進來的奶媽。
完顏氏接過奶媽手里的小家伙,抱在懷里哄著。
一雙眼睛也低頭看著懷里的人兒,眉眼彎彎的。
十四爺看著前一刻還揶揄他,對他冷淡的女人。
這會子卻溫柔得不像話。
再掃了眼她懷里的親兒子。
這一刻,素來可愛的小家伙,在他眼里也變得不可愛起來。
少年不耐煩地蹙了蹙眉,冷冷地道:“你正院的奴才和奶媽,都是飯桶嗎?”
言外之意就是:爺花錢請她們,是讓他們干活的,不是讓她們來打擾爺的。
完顏氏頭都沒抬,就道:“大阿哥要睡覺了,爺還是早些回去吧。”
少年哪里聽不出來,這是在攆他走呢!
他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
從前她見了他,都是費盡心思地討好他。
即便不順心的時候,也不會趕他走。
而是收起那些負面情緒,朝他笑魘如花。
如今膽子倒是一天比一天肥了。
想到這,他眼神銳利地掃向奶娘。
嚇得那奶娘生怕丟了這份好差事,趕緊朝完顏氏伸出了手,并顫顫巍巍地道:“福晉,夜深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想來大阿哥是餓了,奴才抱下去喝點吃的,一會就好了。”
要不是福晉心疼阿哥,每回阿哥哭了,都讓她們抱過來瞧瞧,她們做奴才,也不敢打攪主子歇息啊。
完顏氏瞧著奶媽顫顫巍巍的樣子,有些不忍。
加之奶媽又說孩子要餓了,就還是把孩子交給奶媽,讓其抱出去了。
待門被奶媽帶上后,屋里就又只有她們兩個了。
完顏氏側著坐在床上,直視著男人,道:“爺有事就說事,何必拿奴才出氣。原就是我吩咐過奴才,若是阿哥哭了,讓她們抱過來給我瞧的。”
可她說完后,少年竟是坐在那兒,靜默無言。
只是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一直看著她。
良久后,少年才道:“爺改變主意了。”
聞言,完顏氏詫異地看向少年。
只聽他又接著道:“本來爺確實承諾過,等皇考喪期一過,就抬吳氏為側福晉的。但現在想了想,決定還是罷了。而且,今日之事,吳氏確實欠妥,爺決定將她禁足一月,讓她好好反省一下。”
聽到這些話,完顏氏眼睛睜得大大的。
對于吳氏來說,恐怕禁足事小。
不能抬為側福晉,那才是最痛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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