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若音的鳳輦到了太和殿后,才發現四爺的龍輦,正停在太和殿前。
而且,四爺還坐在龍輦上。
見她來了,他才踩著太監的背,下了龍輦。
并走到她的鳳輦前,親自拉了她一把。
但他并沒有一直拉著她,而是等她站穩腳跟后,就松開了她,往太和殿走去。
若音則扶著奴才的手,跟在后頭。
她的腿沒四爺長,步伐邁的沒他大。
加之她有了身孕,雪地里滑,自然走路沒他快。
四爺走了幾步后,大概也知道身后的她走的慢。
不知不覺間,那大步流星的步伐,稍微慢了些。
四爺腳步一慢,若音便更加慢了。
她一面小心翼翼的踩著花盆底,一面抬頭看了眼太和殿。
遠遠的,就瞧見殿內外、丹陛上、以及臺基下丹墀內,都擺上了高桌。
一眼望去,大概有兩百來桌吧。
而每一張桌子,都坐上了官員。
基本上都是大臣、大學士、尚書等等。
跟皇家家宴一樣,也是兩人一席。
席上擺滿了各種滿族風味的糕點。
至于菜品,暫時還沒上。
畢竟,四爺這才到場呢。
等到若音和四爺走近后,蘇培盛高聲唱了報:“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語音剛落,殿內外的大臣們,紛紛起身行叩拜大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四爺和若音,就這么在眾人的行禮中,往太和殿上首走去。
當兩人都在上首入座后,四爺才沉聲道:“都起吧。”
“謝皇上。”
內宴都是些大臣,他們在四爺和若音面前,自然是不敢來事的。
所以,只半個時辰后,內宴便散了。
這一次,若音是和四爺一起出了太和殿的。
她在心中舒了一口氣,心說終于能回永壽宮,不必這么拘謹了。
然而,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走在他前面的四爺,忽而回頭看向她,淡淡道:“隨朕一起去保和殿。”
“啊?還要去那里干嘛呀?”若音面露難色。
“去參加外交宴。”四爺說著,不給若音機會,就上了龍輦。
若音看著四爺的背影,有些不理解。
按理說,她身為皇后,皇家家宴是必須要到場的。
可內宴和外交宴,她是可以不在場的。
所以,四爺這波操作,讓她有些不明白。
不多時,鳳輦便在保和殿停下。
保和殿的外交宴,素來都是為外藩、蒙古王公、以及外國賓客而設。
以四爺慰勞、犒賞外藩大臣、然后外藩大臣敬獻四爺賀禮為主。
其中會有一些重要的文武官員,夾雜其中。
若音和四爺到了后,一些官員行了叩拜禮。
而外藩、蒙古王公、外國賓客、則是做輯禮。
因為這些人,在自己的藩地,幾乎都是王來的。
所以,禮節要求就不是很嚴格。
若音在上首入座后,淡淡掃了眼面前的高案桌。
從桌上的食物來看,外交眼似乎比內宴的規格更高一些。
雖說只設了九十來張桌子,但桌上擺的酒和獸肉,便是不少。
之前從殿中間入殿的時候,若音都是挺直了腰板走路的,便沒來得及細看底下的賓客。
如今在上首入座后,便稍微俯視了眾人一番。
只見底下坐著的,幾乎都是穿著各種奇裝異服的人。
有穿著白色服裝,頭上纏著一圈彩色面巾的男人。
也有頭戴圓帽,穿著彩色絲綢質衣服的。
當然,里面最多的,還是穿著蒙古服裝的。
然而,人群中有那么幾個人,一下子就抓住了若音了視線。
因為他們的服裝,似乎不是在常見的范圍之內。
男人們都穿著禮服、夾克。
女眷則穿著有精致刺繡的蓬蓬裙,身上的首飾大多為寶石和鉆石,看起來充滿華麗的貴族感。
她們的裙子,上半身是系帶的,特別緊身。
下半身則是寬松蓬蓬裙下擺。
大概為了入鄉隨俗,衣領和帽子,都是經過了改良,沒那么暴露,也沒那么夸張了。
最為重要的,若音居然在那群人當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其實也算不得熟人,加起來也就見了幾次面而已。
只見他梳著大佬們常梳的背頭。
但他不是那種直接往后梳的。
而是二八分的側背頭。
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固定得一絲不茍,整齊優雅又紳士。
他有著一雙極其深邃而神秘的眸子,以及凜冽桀驁的藍色瞳孔。
鷹鉤鼻下,是兩瓣噙著驕傲的薄唇。
左耳上,有一排閃著刺眼光芒的墨色耳釘。
他里面穿著白色的立領襯衫,中間是咖啡色的夾克衫。
外面同樣是咖啡色的大禮服,上面鑲嵌著刺眼的鉆石。
一張妖孽到無可挑剔的俊美容顏。
配上他紳士的穿著打扮。
有一種不可一世的囂張味道,和藐視一切的貴族氣息。
即便是在四爺和諸王面前,那種囂張也不減絲毫。
尤其當他與女人對視時,身上總是散發著令女人尖叫的色氣。
就像是一個野獸紳士。
給人一種妖氣十足,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幾百萬的感覺。
是的,她又見到這個妖孽般的混血男人,日不落帝國的威廉王爵。
不知道是因為換掉火紅的夾克衫了的原因,還是怎么的。
多年不見,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絲穩重和成熟。
只是那藐視一切的氣息,卻比從前更濃厚了。
她記得威廉之前見過四爺的。
那時候,他在四爺面前,似乎收斂了那種外放的囂張氣息。
可現在,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至于哪里不一樣了,若音也說不出來。
但反正就是有些不一樣。
就在若音看向威廉的時候,他也正看著她。
還朝她牽出一抹笑。
可能是他為人就那樣,即便是笑,也透著一種不正經的樣子。
這讓若音立馬收回了視線,不再與他對視。
正好這個時候,那些外藩、以及蒙古王公,便開始朝四爺敬獻一些特產。
首先敬獻的,是一個穿著蒙古服裝的男人。
黃皮膚、黑眼睛、扁平大臉,顯著的單眼皮。
他走到殿中央,獻上了兩條明黃色的哈達。
宮女和太監,替若音和四爺接過后,走到上首,將哈達佩戴在她們兩個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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