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檢查完后,她將宮女放回地上,有些失望地朝毓貴妃道:“主子,這個宮女已經斷氣,想來從永壽宮出來的時候,她就被人污了口。很明顯的,永壽宮想殺人滅口呢。”
毓貴妃則靠在床沿,眼里和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第一次有孕,遭人陷害的時候,就沒懷疑過皇后。
這一次,更是將皇后排除在外。
她想過善妒囂張的齊妃。
善于虛偽,實則狠辣的熹妃。
表面溫柔,背地里一肚子壞水的溫嬪。
即便是已經不在紫禁城的莊貴人,她也懷疑過。
畢竟她和莊貴人幾乎一起診出有孕的。
所以,莊貴人有陷害她的動機。
就連老實巴交的懋嬪,以及沒什么心思的武常在,她通通都懷疑過。
可是現實,卻給她重重一擊。
她所猜想的都不是,偏偏是她從來沒懷疑過的皇后。
因為,以她對皇后的了解。
皇后明明跟后宮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根本就是不該存在于后宮的那么一個女人。
不是說她不配,而是她灑脫淡然的樣子,明明就像一個無欲無求無愛的女人。
她與皇室里的勾心斗角,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像是不屬于這個地方的人。
也是后宮里唯一一個讓她格外尊重、欣賞的女人。
可是現在,所有的矛盾和疑點,都指向皇后。
讓她不由得問自己,難道真的是她看錯人了嗎?
紫青趁著毓貴妃發呆的時候,命人把那宮女弄出去埋了,還讓人將屋里清掃干凈。
等到只剩下主仆二人時,她輕輕晃了晃毓貴妃,擔心地道:“主子,您想什么呢,都想愣神了。”
毓貴妃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本宮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她實在不敢相信,皇后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什么誤會不誤會呀,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難道這宮女臨死前還要陷害皇后不成,況且宮女就是從永壽宮出來的,這一次,要不是咱們的人發現,提前將這個宮女帶來,興許咱們什么都不知道,這個宮女就已經被殺人滅口了,這一切,都是鐵一樣的事實啊!”
毓貴妃:“......”
“主子,您還在猶豫什么呀。”紫青急急地道:“您是貴妃,放眼望去,整個后宮,根本對旁人構不成威脅,只有皇后娘娘,才會擔心您生下登基后的第一子,威脅到她的后位,所以,不是她又是誰。”
“你說的這些,本宮都知道,只是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沒想皇后表面一副無欲無求,高清貴潔的樣子,卻是這個后宮里,最腌臜、最齷齪、心思最歹毒的人,真真是想不到......”
就算她現在知道,也沒法將平日里的皇后。
與心思歹毒四個字聯系在一起。
“奴才早就說過,這個后宮里,哪有什么干凈的人,也就只有您,傻傻的堅持著,不忍心傷害別人。結果倒好,她們拿您當軟柿子捏,一次次的傷害您。適才沒聽宮女招了嗎,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后讓她做的,八成您第一次有孕,生下患有解顱之癥的阿哥,也是皇后搞的鬼。”
一提起患有解顱之癥的阿哥,毓貴妃就覺得一陣酸楚涌上心頭。
要說第二胎和第三胎,一個是才懷上,就沒了。
還有一個,是生下來就沒了。
可是第一胎,是真真切切生下的。
那是在她懷里嗷嗷哭了好幾月的孩子啊。
此刻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因為這些日子,她的眼淚早就因為失去孩子而哭干了。
毓貴妃癡癡一笑,看起來哭笑不得。
一雙鳳眸因為仇恨而變得猩紅。
她有些悲涼地道:“如今這世道,當真是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值公平挨餓。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啊!”
最后一句話,她幾乎是歇斯底里說出來的。
恨不得將心中的悲憤、凄涼、無奈、給吼出來。
她不明白,為什么后宮那么多作惡多端的人,卻一個接一個的生。
可她一直都安分守己,只想好好的度過此生,像所有普通女人一樣,生兒育女,為什么就那么的難!
她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愛皇上,也從不害后宮那些人。
為什么她們卻一次次將魔爪伸到她這里,害她和她的孩子。
“為什么......為什么......”她喃喃自問。
“因為人心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她們嫉妒您,哪里需要什么理由。”紫青咬咬牙,氣憤地道:“主子,既然咱們現在知道了真相,要不要告訴皇上,讓他知道皇后的真面目?”
毓貴妃冷笑一聲,道:“唯一的證人,也被人殺人滅口了,說出去誰信?”
宮女要是沒死,還可以作為證人,把事情說清楚。
可是宮女都死了,根本無從查證。
凡事都講究證據,不是光靠一張嘴的。
要真說出去,人家還以為她接二連三失去孩子,想要栽贓皇后。
畢竟,若不是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她都不太相信。
殺人滅口這種事情,都干的出來。
事情做的這么絕,也難怪慎刑司和密探,都沒查出來。
又或者,皇后本就沒有用心處理這件事情。
而皇上那么寵她,包庇她也不一定。
是啊,她怎么就沒早些想到。
第一次的時候,她生下患有解顱之癥的阿哥時,就是查不出幕后兇手。
這一次又是這樣,一點苗頭都沒有。
若不是她親自命人審查,這才查出問題來。
放眼望去,整個后宮里,除了皇后之外,誰有這等能耐。
只有這位坐擁整個中宮,善于偽裝的女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也是。”紫青點點頭,不服氣地道:“難道就這么白白讓皇后害了一次又一次嗎?”
“不,本宮這輩子,都不會放過皇后的,我要讓她加倍嘗嘗我的痛苦!”毓貴妃的聲音有些陰沉,仿佛蘊含著無比的僧恨和渴血的欲望。
本來她只是將皇后視為最大的情敵。
沒有哪個女人遇見情敵,能和睦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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