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1286章誰是皇帝,誰是臣子?要是外戚得力,就更加不用說了。
因為前朝后宮相互牽制,凡事都得掂量著點。
可要是外戚作死,妃嬪就會連帶著不受寵。
除非,這個妃嬪手段高明,很會吊著皇帝的心。
當然,像孟氏這樣,外戚跟妃嬪一起作死的情況,就會團滅。
現在看來,毓貴妃是作死了,可那年羹堯和年家卻水漲船高。
尤其是那年羹堯,戰功赫赫。
所以,四爺才會說什么“目前來說有點難”的話吧。
“皇皇后,您不能這么對我啊。”慧行急急地道。
若音冷冷睨了慧行一眼,沒再搭理他。
“得了吧你,作惡多端,出家人還和宮女搞在一起,我家娘娘留你一條命就不錯了。”如霜說著就把慧行拉出去了。
是夜,四爺立馬封鎖了真實消息。
只說太后去太廟,是因為底下奴才的唆使,去給毓貴妃撐腰的。
畢竟人都搜查了,這是事實,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
只能這樣,以保證若音的名聲和損失降到最低。
至于撐的什么腰,大家不用想,就知道是萬壽節那天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四爺雖然沒有跟若音妥協。
而若音也沒有回紫禁城。
但他對外放出有人要謀害皇后的風聲。
再名正言順地安排了很多大內侍衛到若音的院子。
大概是他去保平府時,發生了太多事情。
導致即便章嘉國師已經出關,他也放心不下。
那陣仗,不比紫禁城里的看守要差。
可以用“戒備森嚴”四個字來形容。
從院子里面到四周,那都是有侍衛嚴加把守,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雖說皇后禁足,與旁人無異,不能有特殊待遇。
可是如此一來,便是因為有人想害皇后,所以必須得護著的意思。
眼瞧著若音的院子嚴加看守,翊坤宮的毓貴妃氣得不行。
“主子,那皇后的小院落,里里外外都圍滿了侍衛,咱們的人還沒靠近,就被呵斥開了,只怕是難搞了。”紫青嘆息道。
“那個慧行,真是廢物,本宮給了他那么多的時間,一次都沒成。當時我就說了,等皇上回來,就難辦了,看吧,這下好了,本宮都懷疑皇上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否則怎么把翠姑姑杖斃,還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按理說,哥哥打了勝仗,皇上理應對她越好越好才是。
可這段時間,皇上居然對她越來越冷,還不如從前了。
哼想起那天的事情就來氣。
本想和太后一起搜查皇后的院子。
給皇后扣個紅杏出墻的帽子。
誰知道太后找什么老御醫,一下子就把事情的真相給解開。
接著皇上又出現,并且一舉一動都是在幫皇后。
卻不正眼瞧她一眼。
現在又搞那么多侍衛護著皇后,這是防她呢
紫青起身,從桌子上的瓦罐子里盛了一碗黑褐色的藥汁,遞到毓貴妃面前,“主子,把藥喝了吧。”
毓貴妃淡淡掃了眼碗里的藥,習以為常地端起藥碗,一口就喝了下去。
她皺了皺眉,不舒服地道:“怎么這藥越來越苦了。”
“不應該呀,都是夫人根據您的情況,讓人特意抓的藥呀。”紫青說著,還聞了聞藥碗。
毓貴妃從桌上捏了塊蜜餞,將嘴里的苦味壓下。
而后淡淡道:“既然皇后那頭看的嚴,咱們就先緩緩,省得皇上發現什么,還牽連了哥哥。”
“好。”紫青將藥碗放在一旁,“您自打懷四格格以來,就一直在操心,就連月子里也沒坐好,接下來還是養著身子要緊,別累垮了身子。”
自家主子早在失去三個皇嗣時,身子一次比一次差。
這一次懷上四格格,更是把她的營養全吸走了似得。
導致主子生下四格格后,氣色越來越差,全是靠胭脂水粉堆出來的氣色。
加上娘家里特意命人抓的藥,這才撐著的。
不知道是不是產后有些抑郁,性子也沒以前沉穩,總是時好時壞的。
有時候說著說著就哭了。
不然就突然發脾氣。
從前那個溫柔的主子,再也回不來了。
“太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上回本宮說把四格格交給她撫養,她不說行,也沒拒絕,就這么吊著本宮。”毓貴妃不悅地道。
“還不是十四爺家生了個小格格,聽說太后一門心思想把十四爺家的格格抱到宮里養著呢。”如此一來,哪里還有閑心抱四格格啊。
“上回本宮去寧壽宮的時候瞧見了,十四爺很緊張那個格格,瞧著不會給太后養著的。”
“嗯,奴才也瞧見了。反正太后沒拒絕咱,說明還是有戲。”紫青寬慰道。
“但愿吧。”
幾日后,在邊關打仗的年羹堯凱旋回京,并在德勝門舉行了獻俘儀式。
此刻,四爺正站在城門上,看著底下的年羹堯和凱旋歸來的將士們。
只見年羹堯朝穿著藍色的錦袍,身材高大魁梧,看起來粗狂霸道。
他的肌膚黝黑,整個人一副磐石模樣,瞧著精力旺盛。
而他身后站著數千名將士。
緊接著,他朝城門上的四爺叩首行禮,并雙手高舉一個匣子,道:“奴才年羹堯凱旋歸來,并將阿爾布巴的頭顱獻給皇上。”
他倒是說話算數,出征前就說了,一定要把阿爾布巴的頭顱獻給四爺。
如今凱旋歸來,當真做到了。
然后,有侍衛將那匣子接過,遞給城門上的四爺。
四爺掃了眼匣子里的頭顱,而后微微頜首,朝底下道:“很好,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緊接著,蘇培盛念了四爺賞賜給年羹堯的物品。
按理說,年羹堯這次又立了軍功,除了賞賜,還要晉升的。
可是他已經是一等公爵,沒法再往上升了。
而且他又是大將軍頭銜。
還擔任總理事務大臣。
并且,能夠傳達旨意,書寫上諭。
如此待遇已經是皇恩浩蕩。
再升就要功高蓋主了
所以,蘇培盛念的,全是物質上的東西。
除了賞賜年羹堯,四爺還賞賜了一些有功勞的將士們。
等蘇培盛念完后,年羹堯叩首道:“奴才年羹堯叩謝隆恩。”
他的一舉一動,都中規中矩。
可要是仔細一瞧,似乎比以往少了些什么。
要說年羹堯如果一直是中規中矩的行禮,那倒沒什么問題。
偏偏他之前在四爺面前,那是忠心得不能再忠心。
每次叩首,都是恨不得把腦瓜磕腫。
可是這一次,他只是簡單的行禮。
少了以前做孫子的態度。
所以,人一旦有了對比,區別就出來了。
這時,年羹堯身后的將士們,也跟著行了叩首禮。
四爺是個敏銳的人,他看著底下的年羹堯,眸光微微一緊。
跟著他抬起右手,威嚴地道:“不必多禮,都起吧。”
“謝皇上。”年羹堯和將士們聲勢浩大,在城門上空傳出好遠好遠。
然而,除了年羹堯一人起身之外,將士們卻還叩首在地,沒有起來。
只見年羹堯起身后,才發現身邊和身后的將士們沒起來。
于是,他沉聲道:“皇上都說了讓你們不必多禮,都還愣著干嘛”
此話一出,那些將士們紛紛應了聲“是”,就起身了。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愣神。
就連上首的四爺,眸光也微變。
但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負在身后的指腹,輕輕磨挲著藍田墨玉扳指。
他素來這樣,即便發生天大的事情,也是一臉淡漠,從來不會喜怒于形色。
倒是底下的年羹堯開口道:“皇上,他們都是在軍營里呆慣了的粗人,平日里也沒見過您的圣顏,不知道該如何行規矩。可能在他們眼里,只知道軍令,不知道圣意,還請皇上見諒,奴才替他們賠不是了。”
說完,年羹堯又磕了三個頭。
只不過都是點到為止,沒有從前“咚咚”作響的聲音,額頭上也沒有鼓起大包。
其實,他這句話不說倒還好。
就當是那些將士們沒見過這種場面,不懂規矩罷了。
可他這句話讓人聽起來極其不舒服。
好似那些將士只聽他年羹堯的,不聽圣上的意思。
而他說這么一番話,似乎也只是替那些將士們說情而已。
一下子,就將將士和他年羹堯劃分為一個陣營。
而身為皇帝的四爺,儼然成了另一個陣營。
這讓底下的一些官員紛紛搖頭,覺得看不過眼。
從前年羹堯只在他們面前囂張,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也就罷了。
可在皇上面前,那就是個忠心的狗奴才。
如今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誰不知道,這整個大清都是皇上的。
也包括他年羹堯,是皇上的奴才。
可他的意思,好像他能越過了皇上去。
就是不知道,這位是真的性子直率,說錯了話。
還是忠心變了,開始狂言妄語。
城門上,四爺的墨瞳里散發著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測。
男人薄唇輕啟,淡淡道:“好了,你們一路上奔波辛苦了,不必這般拘謹。尤其是年羹堯,聽聞你的臂膀還受了傷,更要多注意才是。”
他沒說無妨,更沒有怪罪。
畢竟,年羹堯這次確實立了大功。
最累的時候,十來天沒有歇息。
而四爺是個論功行賞的人。
凡事一碼歸一碼,即便這些將士讓他稍有不悅,他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立馬懲罰建功的大臣。
更不能因為一句話,一個舉動,就否定年羹堯建下的汗馬功勞。
就好比一個人干得好好的,對國家貢獻很大。
不可能因為一句話得罪了上面,就被干掉,這不合理。
只是日積月累,這些將會成為不受用的原因。
這就是說話和做人的藝術。
為什么功勞同樣高的人,有些受用。
而有那么一些人,即便再努力,也不討人喜歡。
但不得不說,這一切終將會在君臣之間生出一條無法愈合的嫌隙。
也會在年羹堯作死之路上,鋪出一條開有死亡之花的隱形之道
這一章多了1300字,共33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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