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這件事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皇上還是請回吧。”
“但朕可以將掌管后宮的權利交還到你手上。”
“怎么,皇上不是才升了毓貴妃為皇貴妃嗎,這就把權利交回給臣妾”
“她病了,管不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皇上怎么這么爽快呢。”若音譏諷地道:“后宮不是還有熹妃和齊妃么,皇上可以暫時讓她們管理呀。”
說完后,她心中卻有些好奇。
從毓貴妃上次離開,這才多久。
居然就病得不能打理后宮了。
這是病得有多嚴重啊,難道真的到了不治將亡的地步
四爺蹙眉,“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朕實在不想與你吵架。你說話也不必句句帶刺,即便毓貴妃不病,朕也會這么做的。”
聞言,若音沉思片刻后,不再說風涼話,而是直言道:“既然這樣,那臣妾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不是不可以跟皇上回去,但我有個要求。”
“說。”
“在提要求前,臣妾還想跟皇上確定一件時間。”
“說。”
“您說還臣妾清白,還需要一點時間,不是忽悠臣妾的吧”
“朕何時忽悠過你”男人反問。
若音轉頭,直勾勾地看向那雙深邃的眸子,只見漆黑的墨瞳里一片坦蕩。
平時除了私下里曖昧,他會偶爾忽悠她。
但正事上,他確實不曾忽悠過她。
否則上次他來時,就直接把她忽悠回去不就得了。
也不至于這么久才來,還清楚的告訴她需要一點時間。
“那好,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
“最遲半年以內。”
“半年”若音轉回頭,眸光微轉,“還算在臣妾能接受的范圍內。”
而且他說了,最遲半年以內,這說明有可能提前。
四爺:“”
“皇上,既然咱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臣妾想說的是,我不想就這么偷偷摸摸的跟你回去,除非皇上下圣旨,昭告前朝和后宮。”
“你不說朕也會這么做,而且今兒早朝時,朕已經這么做了。”四爺看向她,“難道你不知道”
“啊”若音微微一僵,“臣妾在這太廟都出不去,怎會知道這些。”
她就說嘛,這太廟里消息太不靈通了。
加之現在才是上午,而他是在早朝昭告的,她當然不知道。
“朕已經對外聲稱孟氏對你懷恨在心,巧風被她收買后,故意推毓貴妃栽贓陷害你。”說著,男人頓了一下,“至于事實的真相,等朕忙過這一陣,就替你翻案,還你真正的清白。”
聞言,若音愣了一下。
適才她問他會還她清白嗎,他說需要一點時間,并沒有說這件事情。
所以,她還以為他只是昭告眾人,將她帶回紫禁城。
卻不曾知,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已經為她鋪好了路,讓她暫時能安心些。
“皇上,既然掌管后宮的權利回到臣妾的手上,那么,臣妾跟你回紫禁城后,斷然不會浪費這些權利,更不會放過那些傷害我的人,這些,我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不過皇上放心好了,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臣妾不會讓她們那么早就沒命的,可要是她們不堪折磨,在這之前就沒了命,那臣妾可一概不負責。”
如果四爺不信任她,她大可以背著他使那些招數。
可他信任她,只是暫時有隱情,那她就不必隱瞞什么了。
如此一來,彼此還能留有一絲余地。
要么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清楚,再跟他回去。
屆時她回永壽宮后,也好毫無顧忌地對付那些人。
省得一方面要報復她們,還要避著四爺。
要真是這樣,她寧愿不回去。
而四爺既然說了半年之內會讓真相大白,她也不急于一時。
可以先慢慢折磨對方,就像毓貴妃在太廟慢慢折磨她一樣。
若是那么輕易的讓她們死,豈不是太便宜她們了。
“知道,朕也沒想放過那些人。”說著,他便起身,準備往外走。
成年人之間就是這樣,即便彼此之間有了隔閡與裂痕,也不會聲嘶力竭的去爭吵,或者情緒崩潰。
而是一種心領神會的疏離。
就算彼此心中早已千軍萬馬。
可表面上還是談論著為各自謀取利益的事情。
語氣淡然得仿佛只是在談論著今天天氣如何。
因為有些事,既無奈又無能為力。
見四爺說完話要走,若音便起身,準備送他。
然而,她跟在他后面的時候,男人卻猛然回頭。
若音被他突如其來地轉身嚇到。
下一刻,她的瓊鼻就撞在了四爺結實的胸膛上。
若音皺了皺眉鼻子,柳眉微蹙。
“疼”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鼻尖。
“有點。”她回。
“不知道走路要與人保持一段距離的”接著,男人抬頭掃了一圈屋里的簡陋環境,“你這么傻,朕實在不放心你住在這里。”
若音:“”
緊接著,男人的指腹順著她的鼻尖,劃到了那張精致的臉蛋上。
跟著再到她的耳垂。
最后停留在她的秀發上。
若音微微躲了躲,像絲綢一樣的青絲便泛起充滿彈性的光澤,在她肩頭飄動著。
“別動。”她的肩膀被男人摁住,“又剪頭發了”
滿族是馬背上的民族,因為要捕獵或者騎馬射箭,男人們的前額如果留發,會擋住視線。
所以,倒是沒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思想。
反而會剃掉前額的頭發,后面編辮子,屬于“半剃半留”。
不過,女人和男人大不一樣,是不需要剃發或者修發的。
因為除了國喪,女人剃發表示出家,或者與丈夫斷絕關系。
在四爺這里,皇后在潛邸的時候,就因為剃發被他訓過好幾回。
可她還不是那樣我行我素,斷斷續續地修剪過好幾次頭發。
如今,他似乎早就習慣了這般不懂規矩的她。
加之修剪頭發這種事情,與顏值還是成正比的。
若是修剪的不好,人也長得不好看,指定是要挨罵挨罰的。
可要是修剪的好,臉蛋漂亮,又與發型相符合,總歸更容易令人接受。
若音淡淡地點了點頭,回應著他,一頭墨色微卷的頭發也跟著輕輕地跳躍著。
四爺將那些跳躍著的秀發放在手心把玩著。
她的秀發看起來有些凌亂,好似一簇簇舒卷的輕云。
因為保養得當的原因,一頭濃密的青絲光潤而隨意地披在肩頭,一絲一縷都火辣得迷人。
他挑起其中一縷卷發,微微俯身。
閉著眸子將她的秀發放在鼻尖輕聞了一下。
頓時,一種淡淡的玫瑰清香竄入他的鼻尖。
由于他挨得比較近,若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呼在她的耳垂,癢癢的,麻麻的。
而他俊朗的臉頰,差一點就貼在她的側臉。
男人閉著眼睛輕嗅著的神情,簡直痞壞得令女人窒息,卻又透著淡淡禁欲氣息。
不過,他很快就松開了她。
“朕還有事,先回養心殿。”他的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眼,“你就不必送了,好好歇息,明早朕來接你回去。”
這是太廟,四爺還不至于在這種地方要了她。
既然打算光明正大地接她回去,當然要通知前朝和后宮。
那么,后宮那些人,要在永壽宮等她,迎接她的,這是規矩。
若音抿了抿唇,細弱蚊音的“嗯”了一聲。
然后,四爺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三秒,才帶著奴才離開了院子。
若音就那么站在窗邊,看著那抹挺拔的明黃色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此時已經到了晌午,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面上。
若音微微瞇起眼睛,思緒漸遠,眼神也有些放空。
既然四爺給了她臺階下,她便順著臺階下唄。
與其在這太廟里蹉跎,倒不如早些回去。
她倒要看看,毓貴妃是真的病了,還是假裝生病。
或者,又是在搞什么把戲。
要是真的病得那么嚴重,她還沒報復,毓貴妃就那么沒了,豈不是便宜了毓貴妃
加之好幾月沒見孩子了,怪惦念的。
大阿哥的功課怎么樣。
二阿哥那小調皮,最近有沒有闖禍。
尤其是五阿哥,還那么小,真想看他是不是又長大了些。
而她除了回紫禁城,還能回哪里。
至于離開這,不是沒有想過。
這里戒備森嚴,她根本就出不去。
即便出去了,也會牽連烏拉那拉家族。
要說原主娘家待她不好,她倒是可以不念人情。
偏偏娘家一直待她挺好的,只是進了紫禁城,聯系的少了,想見一面都難。
那么,她就不能不管不顧的離開。
她是占著原主的身子,才得以活下去。
于情于理,都不能拿人家的身子做些白眼狼的事情。
還有她的孩子,她走了后,不管歸誰撫養,都是便宜了她人。
而且,她身為皇后,要是真的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怎么辦
自打她被冊封為皇后那一天起。
那沉甸甸的冊寶交到她手上時,她就有了責任。
這種責任不僅僅因為她是他的皇后。
而是因為她是大清的皇后,她要對得起這個身份。
很多時候,人活在世上,都是為了這樣那樣的責任。
如果一個人光想著自己快活,卻給身邊的人惹來禍端和麻煩,心里不一定能得到快樂,也未必能活得快活。
反而剩下的時間,只會活在愧疚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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