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徒留蜜意,是新戀情的開始。做為事業上沒有什么大追求的女人李偲,感情一旦來了,她會連自己的名字也要猜了。
這幾天,工作的時候她以開小差為主。處理報關文件時填錯兩次單據,她隱隱感覺,這一周過得遠不如單身踏實。僅僅是因為周一上午易數急匆匆的來電,告知急事赴上海出差一周?不僅僅,因為在這之后的數天里,他沒有再聯系過李偲,李偲發過去的微信也只得他一句:回來詳談。盡管李偲滿心問號,卻挺能忍的不愿追問、粘人,她只愿在心里猜著他在上海的一舉一動,數盼著他的歸期。
他在上海還有女人?或者前女友不愿意分手跟他鬧還是前女友發現懷孕了要他陪?再不就是逃債去了,背著巨債怎么還有心思談情說愛呢?他手機掉了?他被人打劫了?他被人殺了?別人拿他手機回的信兒?他出車禍失憶了?忘記了“此刻徒留蜜意”?又或者他是大毒梟?他是國際通緝犯?他是特工?他是跑路的黑幫老大?當然她并沒有傻到把這些繞在腦子里的問號一一掰直了變成肯定的驚嘆號。
就跟選衣服出現選擇障礙癥需要朋友幫你確定一樣,這種舉棋不定的時候,必須得找朋友踹你一腳才能邁出想邁而不敢邁的那一步。
第五天,李偲與妖精見面說了。妖精覺得她有病,她說李偲應該像她一樣,自己男人的電話想打就打,要問的事要當機立斷問個清清楚楚。像這種談戀愛自己談得累,旁人也看得累,搞得人生累噢累。
李偲說:“可是這樣會顯得我小氣,卑微,世俗,啰嗦又粘人吧”。
“你罵誰呢!”妖精扯掉李偲嘴里的吸管瞪著她。
“真的不會嗎?”
not!這是正確的相處方式。”
“喝完飲料趕緊回家跟你男人煲電話粥去,別跟我在這兒瞎分享你的妄想癥。”
回家,李偲拿著電話站在窗戶邊正欲撥打易數的電話,媽媽推門而入,嚇得她差點失手把手機掉出窗外。
“媽!你干嘛!”
媽媽大概也被她弄懵了,進自己女兒的房間頭一次把自己女兒嚇到又嚇到自己:“沒干嘛,你在干嘛?”
“你走路沒聲音的!下次記得敲門嘛。嚇死我了!”
“我是你媽,又不是隔壁鄰居,敲什么門。你快遞,拿去。”媽媽把一快遞件扔到書桌上,臨下樓前怪怪地看了她一眼。
快遞件?我淘寶向來都是直接寄到公司的,怎么會有東西寄到我家,而且我最近沒淘寶什么東西呀,奇怪。李偲拿起EMS的快遞文件袋,輕輕抖一抖,輕飄飄的,到底什么玩意兒。再看貼在外面的快遞單,字跡已經相當模糊了,分辨不出誰是發件人。她拆開文件袋,一張魔獸世界的動態口令卡,和一張紙條飄落下來。
李偲心里不由得一緊,撿起一看——“‘莫搞我’的賬號信息我寫在下面了,還有動態口令卡,也許無聊的時候你還是會想玩玩看,武器裝備都不錯,送給你吧。鄧江心”
混蛋!鄧江心你腦子有病吧,又給我這送垃圾!打油詩你老婆看著不爽,你丟給我;你自己的魔獸世界是不是又礙你老婆的眼了,這下又丟給我,是不是所有和我有關系的東西你都丟給我,你有本事把你自己也丟給我呀!“也許你會想玩玩”,這是諷刺我沒人要空虛無聊只能玩游戲嗎?我自己的賬號不高級,還得感謝你這心慈仁善的前男友把你帶著高等級裝備的角色送給我去玩。真是好心腸!
去你的“莫搞我”!去你的魔獸世界!去你的鄧江心!還有你那個傻逼老婆!隨著垃圾桶蓋子的一開一關,從此不論是魔獸世界還是鄧江心都和我再沒有任何關系。在游戲里練級,我不如好好升級我和易數的關系。想至此,李偲一通電話打到了易數那。
“干嘛呢你。”
“電話來的真是時候,你猜猜我在哪?”虧他還如此輕松愜意,絲毫不為自己消失這么多天感到愧疚。
“可能在外太空吧。突然接起一個來自地球的電話,您是不是覺得打擾了您站在外太空的移動城堡里俯瞰地球的雅興啊。”
“哈哈比外太空再過去一點。怎么了?想我了?”隔著電話,易數話語里的開心都能直接扎進李偲的耳朵,她越生氣就越證明她在乎他,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她干脆沉默。
易數自覺無趣只好說:“我正在來你家的路上!屌不屌?”
“啊?現在?還有多久?”幸福來的速度和刺激來的程度成正比呀!李偲怎么也繃不住了。
“大概10分鐘吧。到了再打你電話。先掛了。”
不是說一周以后回來嗎?還差兩天呢,搞得人家手足無措的。李偲沖到全身鏡前一看自己這身裝扮——洗得發黃的白色卡通圖案大T恤下面罩住了一條松緊帶松了一半的沙灘短褲,頭發隨意用發夾固定在頭頂,臉上挎著一黑框眼鏡,整個一干物女的教科書級別示范形象。10分鐘?我穿什么呀?來得及化妝嗎?還得戴隱形眼鏡!至少要洗個臉梳個頭;還是先想想穿什么吧,連衣裙?太正式了;短裙?那我上衣穿什么?我還沒穿內衣呢,我靠……
李偲手忙腳亂的,終于在易數電話通知他已到她家樓下巷子口的電話里,邊回話邊用眉粉掃完了眉毛。打著同學聚會吃宵夜的旗號出門,在媽媽那句“不要喝酒”的叮囑話音未落之時已經飛奔下樓。
易數的大奔停在不遠處的巷子口,它有些像蝙蝠俠的“坐騎”低調而深沉地隱沒在夏夜的街景里。李偲飛一般地來到車跟前,易數正在用手機專心致志地看著股票行情。
李偲不好打擾地輕聲輕腳地開門、上車,把包放于腿上,端坐。
空氣凝固得窒息僅兩秒,易數幾乎了扔了手機急轉身過來兩片大唇強壓過來!李偲哪受過這一補啊,很似迷路于森林一頭巨獸突然出現,襲擊。她本能地反抗,把手擋于胸前,頭也左右亂扭,易數的兩只手左右上來穩固她的頭,強暴似地舌頭如洪流沖進來,很想咬斷他舌頭,但又下不了牙,李偲只好走向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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