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著雨的城市披上一層霧氣,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朦朧不真切起來。
此時街上空無一人,偶有車子疾馳而過,車燈閃過,隱約照出人行道上有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雨衣,從身形看是個男人。
手里似乎拎著東西,步伐很快的穿過一條馬路,拐進小區里。
男人沒有坐電梯,而是直接走樓梯。
15樓。
男人停下,走到1502前,按指紋開門。
屋里沒有光,閃電從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外閃過,映得整個客廳都亮起來。
男人進門的動作一頓。
有人!
轟隆——
劇烈的雷鳴聲在天空炸開。
男人伸手開燈,客廳被暖黃色的光填滿,客廳里,此時端坐著一個女子。
男人心底‘突突’的跳幾下,“你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
“走進來的。”女孩子聲音冷淡:“我又不會飛。”
男人:“……”
這是他家!
她怎么有密碼能進來?
初箏想進來有的是辦法,一個密碼哪里能攔得住她。
男人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兩步,將那邊的一把刀拿在手,負在身后:“你到我家來想做什么?”
“和你聊聊。”
“……我認識你嗎?”大晚上的突然闖進別人家里,聊什么?
“可以認識下。”初箏抬下手,“請坐。”
男人:“……”
要不是很確定他沒走錯,他真的以為這不是他家。
他盯著初箏看了好幾秒,順手把門關上,反鎖。
在最初的慌亂后,此時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他走進客廳,但沒有坐下,只是站在外面。
“這位小姐想聊什么?”
初箏從身側抽出幾張紙,放在茶幾上。
男人眉頭微擰,距離太遠,他看不清上面是些什么。
“那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不想靠太近,這個位置是最安全的。
但是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兒更沉得住氣,他不看,她也不出聲,氣定神閑的坐著。
窗外閃電雷鳴還在繼續。
屋子里的氣氛卻格外凝固。
男人最終朝著那邊邁一步,彎著腰將那幾張紙拿到。
只掃一眼,男人臉色就稍微變了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為什么要查他的銀行卡流水?
不對……應該是為什么可以查到他的銀行卡流水?
“我想和你聊聊……夏裘。”
夏裘這個名字,就如一記悶雷,在他頭頂炸開,身上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轟隆——
閃電當空劈下,恍如要將天穹一分為二。
客廳的空調不知何時停止了運轉,溫度逐漸升高,悶熱又難受。
約莫有一分鐘,男人扯著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你想和我聊夏裘?”
“有什么困難嗎?”
“沒有。”男人道:“夏裘是我的病人,我對他很了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
最后那幾個字音調拖得古怪。
初箏仿佛沒聽出來不對勁似的,滿意的點頭:“那最好。”
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響聲很是刺耳。
電閃雷鳴中,大片的燈光同時熄滅。
黑暗的屋子里,男人坐在地上,試圖掙扎開。
然而他越掙扎,就感覺綁他的繩子越緊。
本來他拿著的刀子,此時在他對面的那人手里。
閃電落下,折射出來的冷光,從他眼底掃過。
“夏裘的繼父是你殺的嗎?”
“你在說什么?”男人否認得很快,“我只是夏裘的心理醫生!我聽不懂你說的些什么,你最好趕緊放了我,你這是在犯法!”
初箏:“你回家見到一個陌生人,第一反應不是報警,而是拿把刀在手里。”
男人想報警在進門的時候就可以報警了。
畢竟當時初箏離他那么遠,他只需要往外跑,關上門就有足夠的機會報警。
可是他沒有。
他根本就沒提過報警的事,反而拿了把刀在手里。
男人:“誰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只是用來防身。”
“這樣啊。”初箏點開手機,“那我幫你報個警?”
初箏沒有真的按下去,“你最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不保證你會怎么樣。”
男人依舊是那句話:“我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哦。”
初箏起身,往他那邊走兩步。
陰影投下,男人仰頭看過去,在那邊陰影里對上她的視線。
男人后脊莫名的開始發涼,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栗。
雨過天晴,空氣里都是清新的草木氣息。
宋隊長開著他挺破的車進了正門,還沒來得及把車挺穩,里面沖出來兩個人,直接懟在車窗上。
“宋隊長你來了!!”
“……”宋隊長推開車門下去:“怎么,有案子?”
“是。”其中一人點頭,片刻后又搖頭:“也不是。”
宋隊長:“什么是也不是的?怎么回事?”
“有人來自首了。”
宋隊長:“自首不是好事,什么案子呀?”
“……夏裘。”
宋隊長:“……”
自首的人是自己走進來的,不過他們都覺得這人像是從什么地方剛逃出來。
但是他除了渾身濕透,又沒有別的傷。
來了之后就說自己是殺害夏裘繼父一家的兇手。
宋隊長去見了人,這人正是他這段時間在查的重點嫌疑人。
夏裘的心理醫生。
醫生進來后,一股腦的全說了,都不用他們問。
怎么作案,如何殺的人,又是怎么處理現場,交代得十分詳細。
所有細節都能和現場對上。
醫生殺他們是為了復仇。
復仇對象是繼母和繼母的哥哥,和夏裘的繼父沒什么關系。
但是他們運氣不好。
他都查清楚了,他們本來不在家,誰讓他們突然回來。
還正好撞見。
那他就沒有辦法了。
他只好把他們也解決了。
至于夏裘……
夏裘很早以前就是他的病人。
有一次他看見繼母來接夏裘,發現他們是一家人后,他就有了別的計劃。
這么大的案子,他需要一個兇手。
而夏裘就是一個很好的替罪羊。
至于他為什么那么確信夏裘不會說出來,他有那個自信,夏裘不敢說,也不會說,因為他太了解夏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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