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
蘇彥話音未落,這時有傳話太監從外面進來到皇上跟前小聲道:“皇上,楚婳郡主在外頭求見。”
“這個時候,她進宮來做什么,回了她,說朕有要事處理,若有急事,可先去找皇后。”
“回稟皇上,郡主適才說她所要稟告之事,就與安和公主有關。”
“罷了,讓她進來吧。”
“臣女參見陛下。”楚婳進了大殿,跪在了蘇彥的身邊,向皇帝大拜叩首。
“聽說你有要事稟告,是何事這般著急?可是與那禍害之女慕云漪有關?”
“回稟陛下,聽聞陛下傳召蘇彥將軍問話,只因當時臣女也在現場,故想著同來向陛下回話。”
“哦?”皇帝挑眉,看著階下的楚婳道:“你也在場?”
“回陛下的話,臣女不敢欺瞞皇上,當時蘇將軍去追捕安和公主,臣女實在……”說到這里,她羞澀的垂下眼眸,頓了頓才繼續道:“臣女實在是憂心于他,便沒有立即出宮。”
皇帝聞言覺得這倒是情理之中,這楚婳對蘇彥的心思皇帝是看在眼里的。
然而蘇彥卻是一頭霧水,當時他一心尋找慕云漪,根本沒有注意到楚婳,她現在對皇上這般說究竟想要幫自己開罪,還是另有何意?
“既然如此,發現那慕云漪的時候,你也在?”皇帝繼續發問。
“是,臣女是與蘇將軍一同發現了慕云漪的蹤跡,之后蘇將軍讓臣女去通知禁衛軍,而他先去跟上她。”
“哦?果真如此?”皇帝看向立于一旁那禁衛軍求證。
“是,當時奴才們正在御花園東邊搜尋,碰到楚婳郡主,得她告知發現了安和公主蹤跡,奴才們便即刻趕去了。”
“蘇彥,既然是你發現的,你又為何對那賊女處處手下留情?”
蘇彥正欲開口,楚婳卻是又一次的搶先開口道:“回稟皇上,蘇將軍并非是對那安和公主留情,而是他覺得此事事關重大,若動手傷到了她反倒不好,必然是要活捉了她帶給陛下發落才好,因此才畏手畏腳。”
“原是如此。”
楚婳這一番說辭倒也是無懈可擊,皇帝知道蘇彥向來忠心,更是個知道輕重的,自己方才那般嚴肅只是要問清楚,并非真的懷疑了他去。
“蘇彥你這孩子總是這樣,心里想的總是不說出來,別人又如何知曉呢?”皇帝順勢給蘇彥了個臺階,也算是向外人證明了蘇彥并無異心。
“蘇彥,朕聽聞你也受了傷,要不要緊,去找太醫瞧瞧。”
“謝陛下惦念,只是小傷,不當緊。”蘇彥低著頭悶悶地想著什么。
“既然事情清楚了,你們便跪安吧,眼下那賊女不知躲在了哪里,但有一點肯定的是她還在宮里,此女狡猾,你們要當心,更要抓緊。”
“奴才遵旨!”
蘇彥和楚婳一同退出大殿,楚婳問蘇彥的傷勢,蘇彥簡短地答了一句:“無礙”后,兩人便各懷心思地走在宮道上,默默無言。
直到四下無人之后,蘇彥開了口:“果真是你去向禁衛軍報信的嗎?”
“是。”楚婳并未否認。
“你……你一直跟著我?”蘇彥言語中已露不悅。
“只是在尋你的時候正好聽到了你與司空大人的對話,我擔心你一人獨去會有危險,所以……”
蘇彥停下腳步,盯著楚婳的眼睛不讓她有半點逃避,“究竟是擔心我有危險,還是刻意通知人去抓她?”
楚婳心中本就有些心虛,此刻更是被他盯得發毛,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是擔心你還是要抓她,有什么區別嗎?本就是一件事……”
蘇彥見她這般柔弱的樣子,心中沒有半點憐惜之意,反而更加惱怒,原本自己是可以帶著慕云漪逃走的,結果就是因為楚婳的通風報信,讓慕云漪被發現了蹤跡不說,還中了一箭。
箭!對啊!他突然想起,立即問道:“那箭是你射的?”
“什么箭?”楚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蘇彥搖了搖頭:“罷了,沒什么。”想一想這楚婳不善功夫,又怎會那么精準的拿箭射中慕云漪呢。
“無論如何,你不該摻和到這件事情中來。”
“那你呢?這終究是皇上的家事,你又為何要參與進去?”楚婳亦是步步緊逼。
“……這與你無關。”
“蘇將軍,你為何要屢屢護著一個在宮中行兇殺人的罪人?”她著意加重了“罪人”二字,“若非我一番解釋,皇上必會起疑而怪罪于你。”
楚婳十分委屈,無論如何,剛才在大殿上也是她為蘇彥解了圍。
誰知蘇彥非但不領情,更是目光冷冷地看著她::“我并沒有要你來幫我解釋,還有,秦嬤嬤不是她殺的。”
“你……”楚婳被他眼中如刃的冷芒一驚,充滿怨氣的咬住了嘴唇,雖然心知蘇彥對自己的心意淡淡,但也不曾對自己這般言辭狠厲。如今涉及那個女人,蘇彥便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時辰不早了,我送郡主出宮吧。”蘇彥說罷,徑直快步向宮門方向走去,絲毫不管身后的楚。
楚婳站在原地恨恨地盯著蘇彥,可宮道上來來往往的宮人都看著,她這般就更是狼狽,最后無法,跺了跺腳,只得跟了上去。
破舊腐朽的小屋內彌漫著濃重的霉味,屋內除了地上鋪著的稻草便只有一個缺了一角的木桌,桌上一盞燭燈搖搖晃晃,只看這屋內,誰能想到這竟是在宮中?畢竟,就連平民家中如今也甚少用這種濃煙極大的蠟燭。
慕云漪坐在潮濕的稻草上,嘴里咬著一塊木枝,下一刻猛地拔出自己肩上的箭頭,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順著碎發滴下來。
“嗯……”她閉上眼睛,喉中發出一聲痛呼,雙手微微顫抖。
身邊陌生的女子遞給她一塊干凈的布條,她沒有說話,接過來纏在了傷口之上,然后靠著墻壁再次閉上了眼睛。
“喝點水吧。”女子遞給她一個瓷碗。
慕云漪接過水仰頭灌下,暖流入胃,她才終于感到舒服了些。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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