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歌滿面怒容的走了進來,她狠毒的看著魏桑瑤,一雙眼仿佛要化為利刃將她刺穿。魏桑瑤頗為無辜的回看她。
“皇上,您方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您是想將她納進后宮?”她說著,手指一橫,指向魏桑瑤。
魏遠面不改色道:“怎么?這事還要過問你的意見嗎?”
沈如歌一噎,憤憤道:“當然不是,臣妾怎么敢左右皇上的想法,只是,這個人,誰都可以,偏偏魏桑瑤不行!”
魏桑瑤聞言,心里涌出一絲希望。她心道快點鬧吧,最好鬧大一點,讓魏遠斷了娶她的心思。
魏遠勾唇,淡淡道:“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嗎?”
“皇上難道忘記了登基前答應過臣妾的話了嗎?”沈如歌面色悲憤。
“你想要的,朕自然會給你,在這個前提下,你們沒有資格管朕的事。”魏遠起身慢慢走下來,走到沈如歌面前,輕蔑道:“你想要的是后位,朕給你便是了,朕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忘記。后位,朕給你,但魏桑瑤,朕也必定會娶。”他擲地有聲,說出的話不容抗拒。
“魏桑瑤!”沈如歌突然將話鋒轉向她,惡狠狠的說道:“魏桑瑤!你怎么什么都要同我搶,京城第一貴女是你!魏恒喜歡的是你!現在連皇上的寵愛,你都要奪走嗎!”
魏桑瑤聞言,倒是無辜道:“沈小姐,哦不,皇后殿下,我真的不想同你搶。”她看了一眼魏遠,頗有些無語的想,我也不想得到這個男人的寵愛。
“三日后的封后大典,朕會給足你面子。”魏遠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到魏桑瑤身邊牽起她的手,魏桑瑤掙了掙,沒掙開,便聽見他不容抗拒道:“瑤瑤,我們走。”說完,便牽著魏桑瑤的手從沈如歌身旁走過去。
沈如歌突然出手拉住魏遠的手臂。
“皇上,您真的執意要娶魏桑瑤嗎?”沈如歌顫抖著嗓音問道。
魏遠嘴角一勾,淡淡道:“放開。”
“皇上,只要不是魏桑瑤,誰都可以!”
“放開。”
“皇上,她可是您的親妹妹!先皇如果在泉下知道了!死都不會瞑目的啊!”沈如歌凄厲道。
“你以為,他死的時候瞑目了嗎?”魏遠諷刺一笑:“手上沾染了鮮血的人,可不止朕啊!”說完,他甩開了她的手,大踏步的離開了上清宮。
魏遠將魏桑瑤安置在上清宮旁的暖閣,并派了人嚴加看守,是存了心思要將她軟禁起來。對此魏桑瑤表現出異常的冷靜,她覺著只要魏恒沒死,她就一日不能放松心里繃緊的弦。但她到底是被囚禁了起來,心下十分郁悶,郁悶的飯都沒吃幾口。
在飛尋宮的淑妃聽聞魏霖和魏桑瑤兩人,一人被關進了地牢,一人被軟禁了起來,氣火攻心,一下子便病倒了。
而對于這件事毫不知情的魏桑瑤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面前的杯盞。
門“吱呀——”一聲開了,她抬頭看去,便瞧見魏遠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慢慢的走了進來。
“聽說你今天一天都未吃飯?”魏遠走到她面前,溫和問道。
魏桑瑤看也不看他一眼,坐在凳子上歪著身子,道:“你來干什么?”
“來找你吃飯。”魏遠答道,說完,他身后便涌進來幾個端著托盤的宮女,她們將托盤里的菜放在桌子上,然后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只余下一個宮女恭恭敬敬的給他們布菜。
魏遠揮退了布菜的宮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魏桑瑤碗里,溫聲道:“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魚,朕特意尋宮外的廚子做的。”
魏桑瑤翻了個白眼道:“哪敢勞駕皇上啊。”坐在那里卻不動筷子。
“瑤瑤,任性可以,但別傷害自己的身體。”魏遠嘆氣道。見她依然不為所動的模樣,他頓了頓,妥協道:“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給你。”
“我想離開這兒。”魏桑瑤聞言坐直了身子,希冀道。
魏遠夾菜的手頓了頓,搖了搖頭:“除了這個。”
“那還有什么好談的!”她垂下頭,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
魏遠突然一笑,道:“有個人,你絕對會感興趣。”
魏桑瑤下意識皺眉,問道:“誰?”
“檀信。”魏遠淡淡道。
檀信!魏桑瑤突然心下一緊,對啊,還有檀信呢,明德帝的死,檀信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想來她在魏遠的眼中也有極高的地位吧,而魏遠在她面前提起檀信是什么意思呢?他難道真的會舍棄檀信……
魏遠見她這副模樣,便知道自己的提議說中了她的心思,他嗓音輕緩道:“從前便見你對她有極大的仇意,現在看來,不是我的錯覺。”他自稱“我”,而不是“朕”,倒讓魏桑瑤想起他從前還是二皇子的時候,對她那縱容的態度。
但她仍是搖搖頭,道:“你記錯了,我怎么會對她有敵意。”
魏遠不在意的笑了笑,搖頭:“就算你對她沒敵意,我也是不打算留著她的。”他滿意的看見她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之色,淡淡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絕情了?畢竟她也曾幫過我,現在我這般過河拆橋是否太過不近人情?”
“人情,是什么東西呢?先皇近人情吧,最后卻落得這個下場。在皇宮這個地方,最不需要的便是這種東西了。”
魏桑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仿佛這一刻才真正的將他看透了一般。
魏遠夾了一筷子糖醋魚送入口中,嘗到味道后蹙了蹙眉,似是不大喜歡這般又酸又甜的味道,但仍是咽了下去。
“你愛吃的東西,我總是這般吃不慣。”他淡淡的嘲諷道,卻又夾了一筷子糖醋魚送入口中,這一次,他沒有再皺眉,而是吃的極為淡然:“不過仔細嘗試了一下,似乎也不錯的樣子。我總是對于有關于你的東西,很感興趣,也會很快適應。”
“還記得你小的時候,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吧,卻總是表現出超乎于那個年紀小女孩該有的嬌羞,你總是張揚的,明媚的,叫我羨慕的很。”魏遠慢悠悠地道:“從小便有很多人告訴我,不能喜形于色,要端莊,要大方,要有貴為皇子的氣度。是以看見你,我是很羨慕的,但我同時又害怕,害怕這深不見底的皇宮會剝奪你的笑容,那個時候起,我就想,總有一天,我要坐上這個位置,那時候,整個魏國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阻擋你我了。”
“我做到了。”他的神色漸漸癡狂:“瑤瑤,我做到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了!我現在是這個魏國最尊貴的人了。”
魏桑瑤緩緩的搖頭,否認道:“不,不是這樣的。”她眉眼依然那么明媚好看,卻染上了一股子淡淡的郁色:“快樂不等同于權利,你問問你自己,你現在快樂嗎?魏卿云和蕭湛死的時候,你快樂嗎?你坐上了這個位置,你就快樂了嗎?我曾經說過,總有一日我會叫你后悔!”她面無表情道:“現在,魏遠,你大概開始后悔了吧?”
魏遠突然站起身,動作大的險些掀翻了面前一桌子的菜,他的眉眼間漸漸染上戾氣,神色不明道:“朕現在是皇上,朕有何后悔呢?”說完,他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公主。”便甩袖大踏步離開。
魏桑瑤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她伸手摸了摸衣袖里面藏著的匕首,那把閻王給她用來殺掉檀信的匕首,神色漸漸堅定。不論如何,她現在身邊最大的不定因素,就是檀信了,只要殺了檀信……
她相信魏恒,相信魏恒一定不會有事。
淑妃漸漸轉醒,醒來時,眼神頗為迷茫的看著頭頂裝飾華麗的房間。半晌,才想起這是她在飛尋宮的房間。
一想到回宮,她便不可抑制的想起魏霖被關進地牢,而魏桑瑤被魏遠那個畜生囚禁在上清宮,居然存了那般齷齪的心思,想要娶她為妃!
淑妃急火攻心,一時間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的動靜引來了在門外守著的涼子等人,四個丫鬟慌忙的進來,小心翼翼的給淑妃順著氣。
約莫半柱香后,淑妃總算是平緩了下來,但到底花費了很多力氣,此時她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虛弱的對涼子她們招招手。
涼子四人湊近了淑妃。
“去,去尋楚國太子……去找楚昱。”淑妃氣息不穩的小聲道。
在幽州的時候,魏桑瑤整日同楚昱廝混的事情,淑妃是知道的,或許是身為女人的直覺,她覺得之后恐怕會發生大事,而這個楚國太子,可能會有能力保住魏桑瑤。是以當魏桑瑤被軟禁到上清宮時,她第一個想法便是去幽州尋楚昱。
四個丫鬟中功夫最好的木子握住淑妃的手,鄭重的點點頭,承諾道:“娘娘放心,就算是拼了奴婢這條命,也定會尋到楚國太子,將話帶到!”
“好!那便好。”淑妃點點頭,眼中泛起了盈盈的淚水:“瑤瑤,娘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于是下午,涼子和木子兩人便收拾了東西欲出宮。
“站住!”兩把長刀橫在二人面前,硬生生的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其中一個侍衛冷聲問道:“去哪?”
“九公主命奴婢兩個出宮給她采買東西。”涼子笑了笑,頗有些討好的意味。
“九公主?”兩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又道:“有出宮令牌嗎?”
“兩位,我們走的匆忙,哪有時間拿那個,就只是出去一小會,兩位何不行個方便?”
其中一個侍衛便嗤笑一聲:“方便?若是人人都要尋方便,那這宮門豈不是可以隨意進出了?”
“哦?那依你看,本宮這個方便,你行還是不行?”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慍怒的嗓音。涼子和木子回頭,便瞧見沈如歌由兩個宮女扶著,身后跟著一大幫宮女太監,陣仗極大的往這邊走。
“參見娘娘!”侍衛趕緊跪下行禮,涼子和木子也緊跟著跪下。
“要出宮去?”沈如歌居高臨下的問涼子。
涼子點點頭,猶豫道:“是公主想采買一些東西,命奴婢兩人……”
“行,出去吧。”沈如歌打斷了她的話,干脆道。
兩人驚訝的抬頭看向沈如歌。
沈如歌眉頭一皺:“怎么?莫非還要本宮請你們不成?”
涼子聞言,拉著木子連連道謝行禮,然后飛快的出了宮門。
離了老遠,木子不禁疑惑問道:“涼子,你說她就這么放我們出來,打的是什么主意?”
“噓,管他什么主意。”涼子壓低聲音:“咱們還是快些趕往幽州吧。”
而放走了涼子等人的沈如歌,扶著宮女的手慢悠悠地走在皇宮的路上,她不禁想到方才宮女來告訴她的事,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既然魏桑瑤想離開魏遠,那她就勉強幫她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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