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琦,你沒事吧!”人都散開后,厲敩揚才尋到機會輕聲問她。
然她卻似沒有聽見,瞬時就快步奔上了高臺,晃晃身子,直至盞王身邊,“師父!碧琦剛剛拉弓的時候,身子沒穩住,就側身跌下了木臺,這胳膊......”
“去找風督衛!”
“哎?”剛裝著疼痛的樣子撫了撫手臂,就迎他這般回應。
隨即起身踏步離去,完全不顯在意!竟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高臺兩側雖有燈光,卻依舊無法照清他的臉。
“風督衛!待會兒,請你把靖師父送去風傾殿旁的別苑。”
“謹遵王爺吩咐!”此刻唯有風畔最是清楚,人有時候總愛自擾,明明很接近真相,可就是不敢伸手揭開。不由得,便落一聲長嘆,迎風搖頭。
南風盞啊!竟如此信他!他說卿灼灼在冥府受苦,他就什么都不想了!一心只想著訓練諦伶,等待機會復仇!
可他那會兒也沒有別的辦法!若不那樣說,南風盞怎會急于尋存有靈根之人到華陽宮修行仙法!不去桃花嶺,又怎能請動素來固執任性的小灼灼!
這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哎!碧琦,你哪受傷了!快讓廣寒給你看看!”
“少來!”忽覺此刻奔至她旁側的風燼帆甚是礙眼!遂立刻側了身去,退開距離,雙唇幾次扯扭,極其氣憤,“都是你!說什么再讓我用些力氣扯弓!這下好了!我把師父惹生氣了!”
“我讓你用些力氣拉弓那是為你好!你那么點力氣,箭是射不出去的!”
“射不出去,也比在眾人面前摔倒好!”
這不是好心沒有好報么!可風燼帆每每面對這位千金大小姐都沒什么辦法,“好了好了!季錦燭不是救了你么!要說傷,她肯定受的比你重!”
“誰說她救的我!我可不認!”
“金碧琦你怎么能這樣呢!”賈晟軒揚聲不讓,瞬于她爭吵起來,“要不是因為你,錦燭會摔下木臺么!”
“誰讓她那會兒經過的!”站在高臺上方猛地回頭,直瞪下方,“我讓她站那的!”
“你可真是蠻不講理!”
“你說誰蠻不講理呢!”氣急抬步,瞬時下了高臺,頃刻就被趕上的鄒廣寒攔住。
“你不是扭到胳膊了嘛!跟我走,我替你看看!”
金碧琦慪氣不移,可自己終是犟不過鄒廣寒的力道,瞬時就被他拉離了。
風畔甚為輕松的擺了擺袖子,本來他也沒想著管誰!只是,這把自己喝迷糊地的太子殿下,他不管就不合適了!遂邁步,抬他離開。
良久,高臺下方唯剩謝航笙和賈晟軒二人。
賈公子隨即晃頭晃頭,一伸手就拍在了好友肩上,“航笙啊!你也是不容易!這等了一天了!就為了參加個射箭比試,結果還被那金碧琦給攪和散場了!”轉而又回收盤手,落了一副替朋友不值的樣子。想他也是個富貴人家出身,很多有貴族病的公子哥他亦見多了,可就沒見過金碧琦這么厚臉皮的!
“行了!我倒是沒什么!我現在就只擔心錦燭!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像風燼帆說的那樣,受傷重!”
“他那有北月師伯守著,你還不放心了?”
“說的也是!”航笙聽言點頭,隨之安心。
一道拉著自己的愛徒沒敢撒手,生怕她是在忍痛逞強,萬一迷迷糊糊撞到哪個地方,又磕著碰著的,旁人不心疼!他心疼!
剛剛那一下,看著就不輕!頂膝蓋那么高的木臺上,啪嚓一下甩下去,這腦袋瓜子得多硬,才不會知痛!心里想想就覺難受!奈何有些人還跟個悶葫蘆似的坐在那里......叫一個踏實!
“事不關己!可真有意思!”
“師父,你嘀嘀咕咕說什么呢?”凝眉側移,明明覺他說話的聲音不該那么小,可就是聽不清。
“沒事!師父說到地兒,我們到家了!”遂扶她直至門中石桌前,穩穩護她坐下,兩手才得放松,“怎么樣?除了頭疼!還有哪痛啊!胳膊腿的沒受傷吧?”一邊溫柔的朝她問話,一邊抬手拉過了旁側的石凳,期間不曾將視線挪離,只深深旋于她的臉上。
“沒有!”輕聲回著,唯搖頭逢眸。
哪里曉得,就是這樣,都讓他心疼。
“哎呦!小祖宗!你就甭搖了!還不痛嘛!老實歇著吧!”話畢,便幫她檢查起兩條細嫩的胳膊,“你說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她站不穩要倒!你就讓她倒吧!你還管她作甚!她還能領你情啊!”
“我沒想救她!”話音繞出,想來確是委屈。當即扭唇,扯起了自己的小白牙,亦是感覺被他按的疼了,之前還真沒發現,胳膊上居然還印了淤青,許是那會兒被地上的碎石擱到了。
“你沒想救她!那你當時想什么呢?”
“我在想......”晃晃雙眸,瞬時低下,片刻就換了話講,“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金碧琦好像發現我是女兒身了!”
“......”瞧自己徒兒忽然擰了眉頭,他自是看不下去,遂搬著凳子,再朝一方挪了挪,便順勢于她橫坐一線。轉而側過落下溫柔的眸子,抬手直將她受傷的后腦撫了撫,“沒事!放心!沒事的!”此刻神情,無疑透出了一股慈愛的力量,“有師父在!別怕!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自被南風盞傷過以后,她覺自己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男子了。然北月溟的這個眼神,卻讓她很是安心。瞬時,又感被他輕撫過的地方,似沒有剛剛那么疼了,不知他是不是用了法力來為她止痛。
心照不宣!瞧她忽而翹起了嘴角,雖只有些許,但亦是笑。
北月溟轉而仰頭,看向天邊,“今夜月色朦朧,星辰未出,明日恐有陰雨降臨。”
不知為何,卿灼灼總感他的這句話,帶了絲絲惆悵。
天氣漸涼,冷風隨之吹來,北月溟瞬時側過臉來,勸她早些回去休息。
卿灼灼自是聽話的點了點頭,隨即起身行步離開。
北月溟只是瞧著她的背影,抿唇搖頭。從中似摻了些許心疼,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擔憂。
隨即回身,微抬衣袖。
轉而幻出一個杯盞,供自己飲酒。
思緒深深,想之不盡。
那些于師弟口中得知的事,并不全面。他應是要找個時機,好好的了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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