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顧璐感到安心得是方世伯一如既往溫柔,重視汪氏。
他頻頻暗示顧璐原諒無禮的方老太太。
顧璐本來覺得方世伯溫柔,在端起茶盞后,突然想到了上一世。
那時候母親還是顧四爺的夫人,顧老夫人同樣對母親諸多不滿。
顧老夫人涵養遠比方老太太要好,不過不滿也很明顯了,顧四爺卻是耍賴般哄顧老夫人喜笑顏開,不再追究母親。
雖然顧璐不認為母親有錯,可顧四爺……他也是維護母親的吧。
同方世伯誰優誰劣?
顧璐一時也想不明白,甚至不敢去想明白了。
“不知你們出多少的嫁妝?”
方老太太問出了最為關鍵且最在意的問題,只要嫁妝進了方家,她就有本事把汪氏的嫁妝變成方家自己的。
汪氏同方展兩情愜意,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俗物,同師兄相處才是主要的。
顧璐只能開口,“俗禮講究男一頭,女一擔,方老夫人的聘禮估摸著有三千兩銀子,我娘雖是再嫁之人,但我也不想讓旁人小看了,娘親的嫁妝有田產店鋪,書畫古玩,價值在一萬兩左右。”
一萬兩放在勛貴名門之家已經是一份數得上的嫁妝了。
方老太太并不太滿意,“你也說她是再嫁之人,娘家又沒在京城,這些年攢下的銀子不都該做陪嫁?”
“不是她同展兒著實分不開,我絕不會讓兒子娶個被休掉的女人。”
汪氏打了個激靈,生怕婚事再出變故,出言道:“璐姐兒不懂事,年歲又小,不知如何操辦婚事,您說多少聘禮適合?”
方展出言道:“母親。”
“你閉嘴!”方老夫人直接一句話就制止方展,“你難道不想婚禮風風光光的?我可不想被外人再說嘴了。”
方展尷尬撓頭,端起茶盞繼續品茶,完全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子。
顧璐眸子暗淡了幾分。
方老太太說道:“璐姐兒將來也要在方家出嫁,你的嫁妝不如也先同你娘的一起搬過來,先沖沖門面,等你出嫁,自然會把這份嫁妝給你。”
她打量這座宅邸,不得不說顧璐眼光很好,此處宅邸少說也值個千八百兩銀子。
“你又不在住在此處了,要不把宅邸賣出去,要不記在你娘名下吧,你們是嫡親的母女,何必區分得如此清楚?”
顧璐被這話氣得胃疼,前世她沒看出方老夫人是個貪財的,今生方展沒了爵位后,方老夫人變得比三嬸錢氏還市儈!
汪氏在一旁連連點頭,“您說得是。”
顧璐只能自己親自上場同方老太太爭論,經過多次的較量,雙方總算商定出一個……都很不滿意,都認為自己吃虧,且只能無奈接受的結果。
送走方老太太后,方展留了下來,對顧璐多加安慰,一個勁為方老太太的無禮道歉。
“她年歲大了,不懂我同師妹的情分,難免想得偏頗一些,璐姐兒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方展連道歉都是溫柔,令人如沐春風,不忍責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娘的人并不壞,等我同師妹成親后,璐姐兒時常陪伴在她身邊,你們彼此了解后,定會相處得很融洽的。”
“璐姐兒是個孝順善良的好女孩,多讓讓她。”
顧璐的郁悶消散了幾分,“我也不是計較銀子嫁妝多少的,可方老夫人說話……方世伯同我娘情投意合,你們是為愛而成親,何必在意這些俗物?”
方展淡笑道:“母親也是為給我們撐起場面,畢竟有些事情也要做給外人看的。”
“我一切都聽師兄的。”汪氏趕忙說道:“身外俗物遠沒師兄要緊,能嫁給師兄,我付出再多也是心甘情愿。”
“璐姐兒就按照老夫人的吩咐辦吧,別讓師兄為難,我還沒進門就給她留個不好印象,何況我是同師兄一心一心過日子,我的就是師兄的。”
顧璐嘆道:“我給娘準備嫁妝,您同方世伯說說話吧。”
等到顧璐走后,方展才問道:“她是不是生氣了?”
汪氏笑道:“璐姐兒是有些在意銀子,這點不似我,以后我會好好教導她的。”
方展笑了笑,溫柔抱住汪氏,“我們總算能在一起了。”
汪氏羞答答點頭。
明明是她促成的婚事,成全母親的苦戀,顧璐卻一點不覺得開心。
她好似帶著沉重的鎖鏈,保不準哪一日就把自己累死。
顧璐不由得回憶起在顧家的生活,雖然姐妹間有些矛盾,有顧老夫人在上面壓著,很少有撕破臉的時候。
她唯一不對付就是顧珊。
不過若說她們爭得你死我活倒也說不上,否則她重生回來就不會放過顧珊了。
其實顧家還是個很有規矩的人家,該是怎樣的地位,區分的明明白白,即便是當時愛掐尖的顧瑤也沒越過她們去。
“侯爺,汪氏同方展已定親了,婚期就安排在最近。”
陸錚射出手中的箭翎,淡淡說道:“八皇子的人是不是偷偷聯系了方展?”
“只是八皇子殿下的一個門人罷了。”
“婚期定在何時?”
“本月初十。”
陸錚微楞,嘴角玩味般勾起,再次從箭壺中拿出箭翎,再次命中把心。
隨從似乎知曉了點什么,躬身退了下去。
自從貢院讓顧小姐遇險之后,陸錚對顧瑤的任何事情都無比的上心。
翌日,隆慶帝翻閱何大人等主考共同擬定的頭十名卷子。
顧瑾自然是眾望所歸的榜首。
江南解元陳閔之為榜眼。
而榮國公幼子竟然能沖進前十,讓隆慶帝頗為意外。
看來每一個紈绔子弟都是潛力股,只要他們摒棄玩樂的心思,認真起來,成績比中規中矩的讀書人更好。
許是因為他們更聰明。
“顧湛的卷子在何處?”隆慶帝好奇的問道,“朕記得他的文章做得還好,算是超水平發揮了。”
何大人呈上顧四爺的試卷,低聲道:“奴才擬定永樂侯為二甲二十名。”
隆慶帝又仔細看了一遍試卷,“他兒子是狀元,朕不好虧待了他,讓他們父子名次差距太遠,何況他是有功之臣,試卷也算中規中矩,朕欽點為二甲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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