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1日。
大中午,天陰沉沉的如同黑夜,隱約間,悶雷陣陣。
景白市,東城科技園區,科技大廈33樓。
“楊桃溪,我們死了,你也跑不了!”
其中一間百平大小的屋子里,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人站在窗前,一手拉開外套,露出腰間一圈的管子,另一手攥著一根拉線,目光陰冷的看著對面的人,聲音狠厲的喊道。
猙獰的表情破壞了她精致的妝容,看起來有些瘋狂。
她對面,擺著一張比床還大的辦公桌,桌上堆著凌亂的圖紙和書,此時已經濺滿了血跡。
旁邊地上倒著兩個一動不動的人,身下的血流了一地。
桌后,還站著一個穿著棉綢長裙的女人。
女人頭發已經全白,用一只鉛筆盤在腦后,側面的臉看起來卻只有三十五六歲。
她身上的長裙已經染血,左手還按在了小腹上,指縫間明顯還在流血,她卻神情平靜,仿如沒有知覺,唯有撐在書桌上的右手手指,正微微的劃動著。
“是嗎……”聽到女人的這番話,楊桃溪沒有半點兒驚慌,反而淡淡的笑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一個深深的酒窩。
“當然是!楊桃溪,你別忘了,王氏集團所有的事,你都有份!不,你才是那個最罪有應得的人!”
對面的中年婦人尖叫,情緒激動。
“所有的計劃,都是你制定的,每一個方案,都是你親自實踐的,你,才是王氏集團最大的毒瘤!沒有你,我們根本賺不到那些錢!”
“你住在這兒30年,虎爺命令我們所有人把你當祖宗一樣拱著,給你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穿最好的,出入配最好的車,最厲害的保鏢,你以為這些錢都是哪來的?”
“這些錢,都是執行你的方案和計劃賺來的!你也用了,你,才是應該被他們抓住槍斃的人!你以為,你幫著他們搞死我們,你就能戴罪立功?你那是做夢!你看著吧,等到他們騰出手,你,也離死不遠了!”
“我也沒想過我能獨活。”楊桃溪垂眸,臉上的笑意卻沒有變。
“你……你說什么?!”中年女人的叫罵突然卡住,她皺眉,盯緊了楊桃溪,不知想到什么,她開始不安的打量四周。
“青溪,我說,我會陪著你,一起死。”楊桃溪抬眸,平靜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你……”楊青溪僵住,慌亂的往前挪了兩步,驚恐的問,“你做了什么?”
楊桃溪笑而不語,就這么看著她,右手手指在書桌上翻飛著,快得只剩下殘影。
“你想做什么!你給我停下!”
楊青溪突然發狂的沖向了楊桃溪,但,她還是晚了一步,她剛撲到桌前,只見,天花板、四周、地板無聲無息的滑過一層光幕,半間屋子瞬間成了玻璃房。
“這是什么?這是什么!”楊青溪驚駭的看著這些,顧不上楊桃溪,沖過了書桌,伸手去拍打那玻璃,卻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你剛剛說的,漏了一樣。”
楊桃溪頭也沒回,右手徑自劃動著,淡淡的說道。
“虎爺把我供在這兒,除了衣食住行用得都是最好的,他還給我打造了一個最好最先進的牢籠,他死的時候,就啟動了這牢籠的自毀裝置,可他沒想到,我已經摸透了他這牢籠的系統,我不走,等的,就是你們現在的下場。”
“楊桃溪,快停下!”楊青溪撞不開那光幕,折身沖到了楊桃溪身邊,雙手掐住了楊桃溪的脖子,拼命的搖著,“我命令你,快停下!停下!”
“為什么要停下?我們不是好姐妹嗎?你綁著這些來找我,不就是想與我一起死嗎?現在可以如愿了,多好。”
楊桃溪沒反抗,輕笑著問,說話間,她的左手悄然的伸向了楊青溪腰間的拉線,手中寒光一閃,拉線被割斷。
“你這種死法太難看,換我的,保管你死得美美的。”
“我不想死!我活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死!”楊青溪怕得淚流滿面,雙手不斷的用力,根本沒有察覺這個小動作。
“晚了。”楊桃溪也停下了手指劃動,笑道,“自毀系統已經啟動,這兒,很快就會被抽成真空,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找個地方坐下來,也好讓自己死得好看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楊青溪一把推開了楊桃溪,掃落了書桌上的東西,胡亂的拍打敲擊著。
桌面,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屏幕,上面字符滾動,她卻完全看不懂。
這時,外面的那道門被炸開,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從缺口翻滾了進來,沖到了玻璃墻外,對著里面的兩人大聲喊。
只是,那聲音卻沒有傳出來。
楊桃溪轉頭,眼中浮現一抹歡喜,笑容綻放:“夏,你來了。”
男人摘下了頭盔,露出一張抹滿了油彩的臉,沖著她大聲的喊著什么。
身后,他的戰友們迅速進來,一隊人將手中的槍對準了楊青溪,另一隊開始尋找破拆的辦法。
楊桃溪知道他們進不來,也聽不見,她沖那男人笑了笑,撐著坐在了地上,背靠著書桌,,拉過旁邊的一個小方板,用指尖的血在上面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夏,對不起,我答應過第一次見面要請你吃飯的,可現在,我只怕是要食言了。
楊青溪有句話是對的,我是王氏集團養的最大的毒瘤,今天,我也該為我所犯的錯誤買單了。
這些年,我做過的事、出過的題、寫過的資料、修復過的古玩下落,還有我研發的那些,全都整理好了,備份在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你也知道的。
夏,謝謝你,永別了……
“砰”的一聲,后面的楊青溪倒了下去,雙手捂在自己的喉嚨,如同缺水的魚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楊桃溪寫下最后一個字,努力的將小方板轉了方向,抬眸望著外面還在努力的男人笑。
“楊桃溪,堅持住!你給我堅持住!”外面,男人發狂的撞擊著玻璃,吼得聲嘶力竭。
楊桃溪努力的笑著,撐著眼皮想再看看外面的男人,可是,卻徒勞無功,眼瞼重如千斤,黑暗襲來,她眼角的淚、手中的小方板同時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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