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初聞言,暗道不好。
沒想到她們竟在這等著她呢!
云靈郡主是在場唯一一個外人,許多話別人說不得,但她卻能說。
更何況,她們如今竟鬧這么一出,還口口聲聲說是什么采花賊、四處放火的男人。
這是要把她的名聲往死里整。
若是今日她蕭晴初不把話挑明說,怕就真要被她們用臟水潑身上了。
蕭晴初冷冷一笑。
“云靈,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搞鬼,既然你敢幫蕭晴雪強出頭,就別怪我不給你們面子了。”
說完這句,蕭晴初咬牙讓人將石洞里的兩個仆婦和老嫗攙扶出來,命令她們將之前構陷蕭晴雪的那些話,當著眾人的面原原本本說一遍。
這些話,那三人今日在心底已過了無數次。
即便先前在威嚴的“宮使”面前,她們都不曾出錯,如今就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自然也不會出錯。
然而,她們所不知道的是——
在蕭晴初決定讓這三人當眾開口對峙時,便已走進了沈姝布下的局。
承恩公府詆毀蕭晴雪的那些話,無論是對太后“宮使”,還是私下敲打常三太太,全都在背地里私下進行。
以蕭晴雪和小三房的地位,根本沒機會與她們當堂對峙,就已經被定了罪。
更何況——
承恩公府真實目的只是借這些謠言,懲治蕭晴雪告密之罪,更不會給蕭晴雪與那三人對峙的機會。
謠言只有攤開在眾人面前,才是辟謠的最佳時機。
蕭晴雪必須自己站到眾人面前,抬起頭堂堂正正做她侯府三房嫡女,自證清白,才有機會活下去,才有機會讓侯府為她撐腰。
這才是沈姝今夜讓飛羽又是抓人,又是放火,搞出這么大動靜的真正目的。
也是幫助蕭晴雪消除死運的關鍵所在。
就在三人說話的間隙,扮作丫鬟的沈姝,抬眸默默打量她們的面容。
果不出她的意料——
原本眉心沒有香灰印記的兩個歪脖仆婦,此刻眉心,竟出現了半道閃爍的香灰印記。
而那老嫗,沈姝曾見她眉心有三道香灰印記。
原該還剩下一道,如今竟與那兩個仆婦一樣,變成半道,也開始閃爍。
沈姝如有所感地轉眸,看向身邊的蕭晴雪。
此時此刻,蕭晴雪親耳聽見那三人,言之鑿鑿顛倒黑白,臉上布滿滔天的怨怒。
蕭晴雪想到自己背地里所受到的屈辱,皆來自于這三人之口。
從心底升起的無盡憤怒,早已粉碎了她骨子里的怯懦和懼怕。
她目眥盡裂看向那三人,眼底竟難得有了幾分殺意。
而與此同時,看在沈姝眼中,她眉心那道所剩不多的香灰印記,竟與那三人一樣,也在閃爍不停!
沈姝杏眸微深。
按照她先前的經驗,印記閃爍就意味著,生和死的幾率,便是一半一半。
也就是說——
命運轉折的機會來了!
“士可殺,不可辱。”
沈姝在蕭晴雪耳畔,壓低聲音道:“大限將至,今夜你不死,就是她們死,壽數的轉機就在你和她們三人之間。”
說完這話,她松開了蕭晴雪的衣袖。
沈姝的話,猶如一劑強心針,讓蕭晴雪頓時充滿了無盡的勇氣。
她攥緊衣袖,雙眼通紅,直沖到那三人面前。
“你們撒謊!”蕭晴雪恨聲道:“你們可敢對天發誓,你們所說的每句話都是實情,若有半分捏造,便活不過今夜?”
那兩個仆婦和老嫗,看著眼前憤怒的蕭晴雪,就如同在看一只紅眼的小白兔。
她們從不曾將眼前這只小白兔放在眼里,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奴婢們怎敢污蔑主子,既說出來這些話,自然是親眼所見,當然敢發誓。”
那老嫗率先說著,伸出了被折斷的手:“奴婢發誓,方才說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句假話,可讓奴婢看不見明日的太陽。”
這種時候,她搶的便是頭功,只有搶到頭功,才能得到郡主的器重。
跪在老嫗旁邊的兩個仆婦,見她這般模樣,都暗罵一聲老虔婆,也趕忙伸出手,正欲學著老嫗的模樣,伸手發誓——
突然,只聽得“卟——”的一聲。
在她們眼里,那個向來柔弱無害的小白兔蕭晴雪,竟將一把匕首,狠狠送進了老嫗的小腹!
拜這兩日被云靈郡主逼著“殺雞”的功勞,蕭晴雪雖沒能殺成一只雞。
可這捅靶子的架勢,卻是又快又準。
“啊……”
“天啊……”
人群里登時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蕭晴雪在兩府所有人眼中,就是個毫無存在感,慣常只會唯唯諾諾的小透明。
誰能想到,她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柄匕首送進那老嫗的小腹!
“啊!殺人啦!”
老嫗疼的佝僂著腰身,發出殺豬似的痛叫。
“放肆!”
站在承恩公夫人身后的華媽媽,站出來開口喝道:“在尊長面前竟敢持刀行兇,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家規!”
然而,蕭晴雪已經怒極攻心,殺紅了眼,絲毫不為所動。
她抽出刺進老嫗腹中的短匕,怒聲問道:“昨日在假山石洞里,你曾說過,你在宮里練就一身手藝,還說這腰、這心口和腿上的軟肉,連著骨頭連著筋,只要一石頭砸下去,保證舒舒服服的。如今你覺得這一刀可還舒服?”
此話一出,方才以為她是在持刀行兇的眾人,紛紛變了臉色。
尤其是兩府那些夫人太太們,多少聽過宮里的陰私,自是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們更加明白——
這些話絕不會平白無故從蕭晴雪這個,連皇宮都沒進過的庶子嫡女口中說出來。
眾人眼睜睜看著蕭晴雪這個柔弱無害的小白兔,竟被逼到拿刀子捅人的地步,心底都不由得先信了她幾分。
污人清白等同于要人性命。
蕭晴雪這哪是持刀行兇,這是在報仇呀!
華媽媽見勢不對,剛喝出一聲:“大……”膽。
就被承恩侯夫人一個凌厲的眼刀甩過來,登時蔫下了氣勢。
這一廂,老嫗被蕭晴雪的陣仗結結實實唬住,不敢再信口開河,生怕蕭晴雪再朝她捅一刀,要了她的命。
她只是不住痛叫,卻半點也不敢再回蕭晴雪的話。
蕭晴雪不與她糾纏,站起身走到離她最近的仆婦面前:“你呢?你敢發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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