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長孫皈沒有明說，葉凌月卻猜到了。

如果她是長孫皈，天命族被栽贓屠戮，在最后關頭，她會保留什么？

人是沒法子保全了，那只能是保留寶物。

葉凌月相信，除了九洲鼎之外，長孫皈一定還將其他最重要的傳承送到了祖源之地。

所以，九當凌絕崖內的這些傳承也并非是天命族最重要的傳承。

這個秘密，長孫皈一定從未和他人提起過。

長孫皈不愿意再多說，葉凌月也就不自討沒趣再多問了。

她繼續看她的墓碑，長孫皈卻是若有所思望著天空的那道天裂。

紫堂在一旁打坐，云靈則是打著盹，秦蝕和司輕舞各懷心事，九當凌絕崖的第九層此時處在一種詭異的和諧之中。

只可惜，這種和諧很快就會被打破。

而在九當凌絕崖之外，情況則是截然不同。

縹緲海中，自從葉凌月利用靈飛經凈化了一部分的魔鬼藻之后。

縹緲海中，就浪濤不斷，兩邊的魔鬼藻對峙著。

柳七變攜著一干海賊前往縹緲海中。

念舟在退潮的幫助下，很快就到了海的中間。

這個位置，約莫就是當初長孫雪纓發現那一顆混沌珠的地方。

可到了這一帶后，柳七變反倒沒有了行動。

念舟只是在這一帶來回搖擺著，也不前進，也不退后。

這讓同樣身處在念舟上的仇雨很是不解。

在附近漂泊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后，天已經大量，眼看就要到了正午。

仇雨禁不住詢問。

“柳祭司，我們在這一帶已經徘徊了很久，究竟目的為何？”

仇雨大抵猜測，柳七變來此是來尋找第一祭司的。

上一次，從她送走了末日妖陽之后，她返回了九當凌絕崖。

末日妖陽此后沒有再回來，柳祭司也未曾再提起末日妖陽的事來。

仇雨也很聰明的沒有多問。

可大概是一天之后，柳祭司忽然提出要撤離九當凌絕崖。

他們撤離前，將那些石雕都打碎了。

里面的魂魄，都被柳祭司收走，匆匆離開了九當凌絕崖。

第一祭司未曾再出現過。

再之后，就是石碑碼頭她遇到了師父她們。

可惜，她沒有找到和師父交談的機會就被迫離開了。

“等人。”

柳七變的心情顯然不大好。

他也很是不耐。

那該死的家伙，到底打算什么時候出現。

末日妖陽他已經送過去了，就等對方做出下一步指示。

“您是說第一祭司？可是，這里并沒有……”

仇雨很是納悶。

說話間，她腳下的念舟微微一晃。

“是海底漩渦，大伙小心些。”

旁邊念舟上的海賊們驚呼道。

海面上，不再平靜。

海中出現了一個漩渦，那漩渦來勢極兇，好幾艘念舟直接被卷入了漩渦中，眨眼之間，就被撕成了碎片。

念舟上的念師們的呼救聲，一瞬就被吞沒了。

仇雨臉色一白，就欲出手相救。

“慢著。”

柳七變及時出手制止了仇雨。

“冰心，你這瘋子，這些都是紅月信徒。”

柳七變怒瞪著漩渦。

仇雨大驚，海中的那個漩渦，是第一祭司？

可是第一祭司明明就在九當凌絕崖。

“柳七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等心有旁騖的信徒也配作為女皇的信徒。”

那冷冷的聲音，冰寒刺骨。

柳七變蹙眉，稍作回憶就明白了冰心的意思。

那些被卷入海中的念舟上的海賊們，都不是真正的紅月信徒，不少都是在最近的動亂中，加入紅月信徒的念師們。

仇雨聽得心底一緊。

第一祭司連和他們接觸都不曾，就能察覺他們的動機不純粹？

好在，海中的漩渦水勢減弱了不少。

“我讓你帶來的東西，都帶來了？”

海中的漩渦里，傳來不容置疑的聲音。

“你打算用那些魂魄做什么？”

柳七變質問道。

正如葉凌月等人所見到的那樣，柳七變將那些石雕都打破了，里面的魂魄被他帶了出來。

不過這個做法，并非是柳七變所想，而是他按照第一祭司的要求作出的。

“難道你沒看到海中的變化？”

對方冷哼一聲，海中海水翻騰的愈發厲害了。

“你是說那些魔鬼藻，自然是看到了，沒想到，堂堂第一祭司也有吃癟的一天。一部佛經就將你打得措手不及。”

柳七變幸災樂禍道。

兩人的對話火藥味十足。

“你以為，這些魔鬼藻能夠阻攔得了我的計劃？”

漩渦中，后者的聲音冰冷。

“你的海獸和魔鬼藻沒法子上岸，占領百城廢墟，這是不爭的事實。拿不下百城廢墟，就沒法子擊殺天道。你我就還得被困在這該死的地方。”

柳七變惱火道。

都怪那該死的葉凌月，如果不是他，自己在方才就能在礁石附近擊殺了天道。

他已經知道，天道就是那只該死的胖貓。

“你睜大眼看看后頭。”

后者冷笑道。

柳七變和仇雨回頭一看。

這一看，兩人俱是心魂一震。

卻見海岸邊，不知何時，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漩渦。

漩渦所及之處，一只只海獸乃至魔鬼藻，從漩渦里爬了出來。

它們飛快攀爬上海岸，就如潮水般朝著碼頭和百城廢墟涌去。

“你的實力！”

柳七變張口結舌，萬千年前……

那一次，他和冰心爭奪第一祭司之位。

他本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可就是在最后關頭。

那一條條天裂的出現，時空的界限被打破了……

撕裂空間的能力，這就是他和冰心之間的差距。

“世上，將再沒有昆侖。”

漩渦之中，一個身影就如旭日，冉冉升起。

海水迅速凝聚成一個人影。

那人影，最初很是高大。

可隨著流水的流動，身影在縮小。

到了最后，人影終于固定了下來。

仇雨不禁瞪大了眼。

那個人，身量竟是比自己還矮小一些。

那似乎是個少年，又似乎是一名少女。

“他”背對著自己，望著百城廢墟。

海中的漩渦越來越多，海獸和魔鬼藻之后，一個個石雕也開始沖出水面，朝著岸上沖去。

百城廢墟，完了。

仇雨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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