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思和蕭言上了同一輛車，油門一踩，跟在凌北寒車的方向一路疾馳。

凌北寒并沒有往回凌園的方向走，而是出了秦家的私道之后，直接轉彎更人煙罕至的地方開去。

顧相思坐在車里，臉色難看之極。

凌北寒的位置就顯示在車里的屏幕上。

她坐在副駕駛，可以清楚看到凌北寒的車以極快的度飛馳在夜色中。

而他們的車，始終與凌北寒的車隔著一段距離。

沿路，蕭言已是訓練有素的開始在讓人清道。

凌北寒車所經過的道路，車輛和人迅被他們的人緊急帶離現場。

他們的車跟上時，顧相思的視力好，肉眼能見能路兩邊的植物上像是布上了一層霜。

這個時候剛剛入秋，天氣還沒有冷下來。

這些一看就是凌北寒造成的。

夜，籠罩著大地。

她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便是毒。

但當時她處在沒有意識的狀態，所以并不清楚他當時的情況究竟是如何。

認識這么久，自然知道凌北寒在正常狀態下的實力究竟如何。

即便沒有親眼見到也能想象到他當時是多虛弱才會沒辦法反抗她，讓她欺身而上。

這一次凌北寒的寒毒來勢洶洶。

蕭言剛為他準備好直升機，準備讓他去島上。

但凌北寒毒的度太快，車在沒到直升機所在位置時已失控。

凌北寒眼前已經模糊一片，大顆大顆汗珠從鬢角處往下滾落。

一手吃力的扣在方向盤上，緊急剎了車。

“來不及了。”

蕭言看到凌北寒的車已經停下，也跟著踩了剎車。

他們的車離他的車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相思小姐，七爺吩咐了，不管如何都不能讓你因為他而受到傷害。”

“七爺寒毒作時，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寒氣是正常人無法承受的。靠近，必死無疑。”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寒毒作。”

雖然她當時沒有意識，但很明顯，她能夠靠近他。

“蕭言，下車。”

顧相思看著蕭言，讓他下車，她打算自己試一試。

就算不能解了他的寒毒，最起碼，可以陪在他的身邊。

“相思小姐，我不能違背七爺的吩咐。”

上一次，為了七爺好，在計劃周全的情形下，他們背著七爺配合瞞著，最后出了意外。

現在，七爺寒毒殺傷力有多強，就算當初相思小姐是唯一一個能接近七爺的人，但這種情形下，他也不敢拿她性命賭。

“下車。”

顧相思沉下臉，她離的遠，看不到凌北寒現在的情況，但是，從蕭言口中得知的情形，溫熱的身體被極致的寒氣所侵蝕。

外界無法承受，而被寒氣侵蝕的凌北寒，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我送你過去。”

蕭言看著顧相思堅持的目光，最后還是妥協讓她試一試。

其他的車都停在寒毒擴散范圍之外，蕭言的車往里去。

越是靠近，那股寒氣就越是明顯。就算車窗緊閉，還是如同進拉冷藏室，那種寒進骨子里的寒氣。

車還在繼續前行，蕭言看了一眼身側的顧相思，她在極力隱忍，但只是到了邊緣位置，已是人體快要不能承受的極限。

再往前，那就真是拿性命開玩笑。

“蕭言，掉頭。”

顧相思阻止了蕭言。

“是。”

蕭言立刻掉頭往回開。

一直回到原位，身體里的那股寒氣還是沒有立刻退去，顧相思推開車門下車。

楚旭堯帶著小肉球已經過來了。

小肉球穿著漂亮的小公主裙，戴著小帽子，正冷著臉和楚旭堯吵。

在別人眼中，小肉球就是一個可愛的寵物，被楚旭堯雙手抓著。

“危險，你不能去。”

“楚旭堯，你大爺的，我最后說一遍，放手！”

小肉球炸毛了。

在它眼里，沒有人比顧相思重要了。

它過來后，一開始并不知道這寒毒有多厲害，直到它聽到顧相思和蕭言在前面，但楚旭堯卻停了車。

它立刻讓楚旭堯開車跟過去，他拒絕了。

小肉球不和他廢話，自己推開車門就打算自己去尋臭女人。

可還沒打開車門就被楚旭堯給抓回來了。

于是就有了剛剛那一幕。

小肉球堅持要去找顧相思。

楚旭堯一直好聲好氣的哄著它乖乖的等著顧相思回來，他甚至抱著它下車，站在路上等。

但小肉球不買賬。

說了兩次他還是不放手。

嘴里溫聲細語的哄著，好脾氣的很，但是雙手卻是掐著它的腰。

不是會弄疼它的力道，但卻是讓它輕易掙扎不開的。

“聽話。”

楚旭堯看著對著他炸毛飆的小肉球，語氣更溫柔的哄著。

小肉球鼓起雙頰，看著堅持不放開自己的楚旭堯，這段時間，兩人和諧相處，它很久沒動手了，他是忘記它揍人有多疼了！

“不放開我是吧！”

小肉球小爪子抬起來，在半空中做了一個開打前的一爪握住另一爪的動作，滿臉威脅。

“你今天除非折了我的雙手，否則，我是不會讓你去的。”

楚旭堯無視小肉球威脅的動作，目光依然寵溺的看著這小東西。

他見過它奄奄一息的樣子，也深切體會過那種滋味并不好受。

它就算是一只小寵物，也是被他放在心上寵著的小寵物，見不得它受到一點傷害。

所以，他是不可能會放手的。

“你……”

小肉球氣的剛剛長出來的一些毛樁都豎起來了。

真以為它不會折了它的雙手嗎？

敢阻攔它去找臭女人！

它一巴掌把他拍的爬不起來，看他怎么阻攔它。

尋思間，小肉球已經準備要爆了。

但……

爆前一秒，總覺得一道溫柔寵溺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那眼神，就像一根針，把它剛剛才膨脹起來的氣球給戳破了。

真是氣死它了！

“我真的翻臉了！”

小肉球氣的不行！

它這是怎么了，以前拍他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哪來這么多彎彎繞繞的心思，還廢話一堆，更讓它覺得無法理解的是，它明明已經要動手了，戰斗值都飆上一半了，卻被他一個眼神給滅掉了！

氣死寶寶了！

楚旭堯油鹽不進……

就是用目光看著它，也不再勸了！

小肉球：“……”

“啊！”

小肉球動不了手，只能拼命在他手心中掙扎，想要從他大手里掙脫。

這一來一去間，楚旭堯突然開口道：“回來了。”

正在拼命掙扎的小肉球立刻停止，轉過小腦袋，現抓它的力道松了，它立刻飛撲向車：“臭女人。”

撲到車邊，在車停下的第一時間，從打開的車窗里撲進去，落在顧相思的身上。

靈活的跳動著，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小爪子碰觸到的肌膚，冷的讓它打著冷顫。

蕭言已經下車了，車里只剩下顧相思和小肉球。

“沒事。”

顧相思能感覺到小肉球的關心，安撫的在它小腦袋上拍了拍。

她現在情緒很低，沒太多心思去和小肉球說話，只說了兩個字，便把頭低了下去。

“臭女人，你怎么了？”

小肉球察覺到顧相思此時情緒極為低落，乖乖的跳到方向盤上站著，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就這樣看著她。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她身上散出來的那種情緒，讓它心口極為不舒服。

它感覺得到，她現在很難過，很傷心。

那是一種看著在乎的人痛苦折磨而無能為力的極端情緒，它是第一次在臭女人身上看到這樣的負面情緒，幾乎把她壓垮。

“嗚。”

顧相思腦海中都是凌北寒此時正在受的折磨，她的面前能看到凌北寒車的情況，看不到里面，但是能夠看到從車里散出來的寒氣越來越重。

心底太疼，忍不住嗚咽出聲。

啪噠。

一顆顆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

小肉球剛伸出小爪子要戳戳她的臉，想要安慰她的，但還沒碰到，滾燙的淚珠就落在了它的小肉爪上。

毛還沒長出來，淚珠直接落在它的皮膚上。

不是很燙，可心口那種不舒服直接變成了心疼。

小肉球小嘴抿的緊緊的，小嘴巴張張合合，最后一個字沒說，只是突然收回小爪子，從另一側打開車門跳出去。

楚旭堯在顧相思回來后，小肉球上了她的車后，不再擔心它會往里闖，全副心神都落在了凌北寒身上。

目光落在如同染上一層迷霧的夜色里，即便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公里以外，可還是能感覺到陣陣寒氣在往他們這邊鋪面而來。

目光凝重的落在看不到的某一處。

就在這時，他似有感應的轉過頭，目光看向顧相思車的方向。

只見車門突然從里推開。

最初他還以為是顧相思下車，可下一秒便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小身影從里面竄出來。

它的度一向很快。

在竄出來的瞬間，并不是往他身上跳，而是從他眼前一閃而過，迅消失在夜色里。

“小東西！”

楚旭堯一驚，第一反應立刻跟著撲上前，想把小肉球抓回來。

但他度再快也快不過小肉球。

他上前幾步，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小肉球在自己眼前消失。

“小東西！”

楚旭堯腳步未停，繼續大步往前沖，被一股力道扯回來。

“放手。”

楚旭堯回頭看著扣住自己手腕的蕭言，冷聲開口。

“冷靜一點。”

蕭言自然也看到了剛剛那一幕，但這個情形下沖進去，就是把命搭進去。

“相思小姐。”

顧相思在車里聽到外面動靜，抬起頭，一雙紅透的雙眼。

淚水還掛在眼眶。

目光從半開的車門看出去，就看到蕭言和楚旭堯對峙著。

她剛剛還聽到了楚旭堯驚惶失措的喊小東西。

“熊孩子？”

顧相思下意識的在腦海中喊著小肉球。

沒有回應。

“它去了？”

顧相思立刻下車，走上前，看著目光同時看向她的兩人。

“嗯。”

楚旭堯點頭，此時蕭言已經松了手，在應了一聲后，他立刻要上車。

意圖很明顯，要去把小肉球給帶回來。

“它沒事。”

顧相思伸手扣住了楚旭堯的手臂。

雖然小肉球沒有回應她，但它進去的原因，大概是想幫她看一看凌北寒的情況。

它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如果不能靠近，一定會立刻折返回來。

它的度很快。

剛剛前后不過一兩分鐘，小肉球如果也不能適應的話，此時應該已經回來了。

楚旭堯看著顧相思。

在她松手后沒再沖動的往車里鉆，而是重新把目光看向前面透著寒氣霧蒙蒙的前方。

擔心的人里除了凌北寒還多了一個小東西。

即便知道，顧相思和小肉球的感覺，擔心不會比他少。

她說沒事，小肉球應該就是沒事。

但他也知道七爺寒毒作時寒氣有多厲害，還是沒辦法不擔心小東西此時的情況。

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無法承受寒氣的，靠近的確只有死路一條。

唯一只能等。

顧相思沒再回車里，和他們一起站在夜色里，目光落在前面。

每個人神情都極為凝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相思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了。

熊孩子如果只是幫自己去看看凌北寒的情況，以它的度，應該早就回來了。

顧相思眼底有藏不住的擔憂，不停的在腦海中叫著小肉球。

還好，在她越來越擔心時，腦海中終于有了小肉球的回應。

只是，聲音啞啞的。

但有回應，顧相思頓時松了口氣，“快回來。”

“嗯。”

小肉球應了一聲，沒過幾秒，就見一個小身影從黑暗里沖出來。

“小東西。”

楚旭堯一直緊盯著著，一見到小肉球身影出現立刻上前要去抱它。

小肉球卻沒往他懷里沖，而是越過他，直接跳進顧相思的懷里，被抱住的瞬間，把臉埋進她的頸側。楚旭堯立刻轉身看向顧相思懷里的小小一團，“小東西，你沒事吧。”

小肉球此時情緒不好，沒應她，還是顧相思查看了一下它的情形，對楚旭堯示意小肉球沒事。

好一會兒，小肉球才在顧相思擔憂的目光里，在腦海中和她交流，“臭女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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