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再好也不可能喝了一頓就有用,喝完藥又躺了一陣,方蔣氏就掙扎著要起來。
馮輕給了秦淑芬一個任務,便是看著方蔣氏,別讓她起來。
“娘,你別起來,快躺好,三弟妹可是說了,娘至少要躺個三天。”秦淑芬將文硯放在方蔣氏的腳頭,馮輕給他做了個彩色線球,文硯已經抱著線球玩了半個時辰了。
此刻方蔣氏早疼的渾身沒力,自然是抵不過秦淑芬的力道,她被秦淑芬壓著動彈不了。
方蔣氏氣的不行,“你給我松開。”
“娘,你別讓三弟妹擔心了,方才我都看到三弟妹偷偷哭了,你要是起來,三弟妹又得著急難過。”秦淑芬沒見著馮輕哭,不過馮輕眼角有些紅,她也猜得出來。
“不光三弟妹著急,我也擔心。”秦淑芬又說。
“哎。”方蔣氏躺著不動了,她嘆口氣,斜了一眼秦淑芬,“要知道我就不來了,來了沒幫上三兒媳的忙,還盡給她添麻煩了。”
“娘你說啥呢!”秦淑芬不高興了,她難得一本正經,看起來竟還有些語重心長,“你把我們都當啥了?娘又把自己當啥了?”
方蔣氏被秦淑芬難得的正經問愣了,她呆呆看著秦淑芬。
“娘不就是擔心家里的活沒人干嗎?我來做,我知道娘還擔心吃藥花錢,那娘你去問問三弟妹,到底是銀子重要,還是娘的命重要。”
“二嫂說的好。”馮輕不知何時已經來到門口,她手里端著一碗粥,“娘,別人家的兒媳如何對待婆婆我不知道,但是我跟二嫂都是把娘當成親娘的,別說是身外之物,就是用我們自己的命換,我們也愿意。”
“對,對。”秦淑芬連連點頭。
以往日日見著,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可方蔣氏躺著不能動的時候,秦淑芬才決出不安來,她這話不光是應和,秦淑芬也是真的這樣想的。
有些時候,感情的深厚跟相處時間是沒有關系的。
方蔣氏看看二兒媳,又看看三兒媳,她抹著眼睛,哽咽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這兩孩子都不是那種口腹蜜劍之人,尤其是馮輕,若不是心里真這么想,她是說不出口的。
兩個兒媳把她當親娘,方蔣氏又何嘗沒有把她們當成親閨女,身為母親,只有為孩子付出一切的打算,是萬不會傷到孩子的。
“娘聽你們的,好好養病。”能娶到這兩兒媳婦,是她跟二郎三郎運氣好。
“娘早該歇歇了。”秦素芬就不適合傷感,她把文硯從床尾處提溜過來,放在方蔣氏一側,笑道:“讓這小子陪陪娘。”
這樣方蔣氏就不覺孤單了。
“娘——”文硯抬頭,張嘴,口水流了出來,同時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
秦淑芬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笑罵道:“臭小子又亂喊,那是奶。”
“娘——”文硯拖長了聲音,口水流的更洶涌了。
方蔣氏本有些傷感,被這么一喊,頓時氣笑了,“臭小子,奶是白疼你了。”
文硯以為方蔣氏在跟他玩,抓著方蔣氏的手就朝嘴里送,還咯咯笑個不停。
心情會影響身體,只要方蔣氏每日開開心心的,馮輕知道這病肯定會痊愈的。
她端著碗上前,“二嫂,鍋里還有粥,你再給文硯盛一碗,讓他跟娘一起吃。”
只要是吃的,秦淑芬通常都不會拒絕,她起身,讓出位置,“三弟妹,鍋里還有多少?我聞著這味道香,也想吃一碗。”
“夠二嫂吃的。”
“老二媳婦,這是三郎家,你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幫著三郎媳婦忙也就算了,天天就知道選吃選喝的。”對上秦淑芬,方蔣氏真是感動不過片刻。
秦淑芬縮著脖子往外跑,“娘,我刷碗。”
“那你就給我刷干凈點,要是再跟家里一樣,刷的跟沒刷一樣,你就給我回去。”方蔣氏隔著窗戶朝外喊。
精神好了,臉色都紅潤不少。
“知道了。”
讓秦淑芬過來果然是對的,有秦淑芬在,方蔣氏都沒心情想自己的病情了。
“娘,我喂你。”馮輕坐在床邊,摸著碗邊,溫度正合適。
“娘好手好腳的,哪里需要你喂。”既然答應兒媳要好好養病,方蔣氏說到就做到。
“飯我自己吃,你快忙去,家里菜夠不夠?要是不夠,讓你二嫂跟你一起出去買,我聽三郎說縣城最近不太安穩。”方蔣氏習慣性的囑咐道。
“娘放心,家里菜都夠了。”
方蔣氏這才沒再開口,跟文硯兩人喝了一碗粥。
文硯這孩子像他娘,白米粥都吃的跟山珍海味似的,方蔣氏本沒有啥胃口,被這孩子引的也吃了不少。
方蔣氏這病怕是要吃不短時間的藥,家里還有多少銀子馮輕心里也沒個準數,不過她知道怕是不夠。
京都藥費肯定要比縣城貴的多。
她得趁著這段時間多繡一些,馮輕去了灶房,跟秦淑芬提了幾句,讓她多照看照看方蔣氏。
家里虧得馮輕,秦淑芬自問自己幫不上忙,她平日雖不著調,可這種時候還是知道輕重了,“三弟妹放心,這飯菜啥的也都交給我了,你就安心繡吧。”
“那午飯就麻煩二嫂了,晚飯我來做。”晚上自家相公回來,馮輕怕方錚吃不慣。
這第一件嫁衣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再有六七天就能完成,家里的針線都夠,馮輕這幾天就不打算再出門了。
家人是家人,繡品是繡品,馮輕不會因為方蔣氏生病就糊弄繡完這件嫁衣。
針線翻飛,金線經過巧手一番勾纏,化作一朵朵綻放的金牡丹,在嫁衣裙擺處若隱若現。
馮輕這一坐就是小半天,直到秦淑芬過來敲了三回門,這才活動了一下脖子,又揉了揉眼周圍穴位。
“三弟妹,我這手藝不如娘跟你的,三弟妹別嫌棄啊!”在別人家做飯,秦淑芬也想展示一下自己手藝,無奈底氣不足。
“沒事,能吃就行。”馮輕吃過秦淑芬做的飯,若讓她評價,她只給得出這四個字。
“娘不能吃旁的,我就切了面條。”秦淑芬不識字,馮輕給她念了紙上的那些忌口食物,秦淑芬記不大清,她也不敢做別的,干脆和面,做了手搟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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