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萬重俊說的話:“必先背熟口訣,牢記心中,才能拿筆去繪符畫,下筆才不差分毫,講究的是神念俱到,不是簡單的照著畫圖就好的”
她訕訕地,自己急進了。
忽想起來,探了頭出去:“娘,下回你去集市上,能給我帶點符紙來么?”
畫符用的墨汁和符紙都挺貴,特別是符紙,更分一二三等級,李惜因為初學,浪費較多,她不好意思老蹭萬重俊的。
莫云霄回頭,她忙又加了一句:“那個,買那下等的符紙就行,我這剛學,不用那般好。”
李惜有些不安。
這得用靈石換吧?
“好的,過兩日,我下山一趟,你要什么一并列個單子,都給你捎來。”
莫云霄一口答應,眉眼彎彎:“既然你二伯肯教你,你且好好學。”
她頓了頓。
“你二伯是三級符畫師。”
莫云霄沒有說太多。
李惜一陣驚喜。
“娘,我知道,這符畫畫得好,也是堪當大用的。”
她保證般地解釋。
莫云宵點頭:“雖說咱們修士,憑得是修行,道行,本事。可是出門在外,這些身外之物也是不可少的,關鍵時刻能頂得大用。你如今這樣,能跟著學一學,有個傍身之技,自然是極好的。這也是你的造化,你且認真點學。”
莫云宵許是怕李惜泄氣,苦口婆心地鼓勵李惜。
李惜自是點頭如搗蒜。
哪里會不明白莫云霄的一番苦心。
莫云霄回到屋里,喜滋滋地同萬重光說起這件事情。
萬重光說:“二哥人溫和。他愿意教,李惜跟著他,或許也不錯。再說,這最枯燥不過,二哥堅持了下來……這孩子若是能堅持下來,也是好事。就怕小孩子一時頭腦發熱,新鮮一陣子。”
莫云宵就抬頭起來:“不會的。她和靜兒很像,我覺得她能堅持下來。”
她的眼睛里有著執拗。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們萬家子孫不算少,認真算起來,不說五百也有三百。可是,最后能有靈根的卻是只有我們這幾個。我爹這一輩,只有我這一個,我大哥,三個弟妹不都留在了山下?二哥靈根雖雜,卻勝在堅韌,這不,一手符畫也是畫出了水平。小雅倒是個好的,三靈根,已經是非常不錯了。卻是沒有承了他的衣缽。只有老祖是雙靈根。如今李惜既然選擇這條路,咱們且放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修行路,這條路不易,就讓她自己去走好了。就是換成是靜兒,我也是如此說。再說,當初收下她,你不就是圖讓她開開心心地在咱們跟前長久地陪著么,怎么現在,倒是有了不一樣的要求了?”
他側頭,看著妻子,眼睛里有著一絲難得的戲謔。
莫云宵看著丈夫,嘴張了張,搖頭又點頭:“你說得是,是我強求了,可是”
她笑容黯淡了下來。
萬重光忙輕輕摟過妻子:“是,我知道,你既認了她,你這份當娘的心總是放不下的,誰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強一些?”
莫云霄默默地低下了頭,良久,細細的地嘆了一口氣。兩人一時都沒有再說什么。
很快,萬家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李惜是三系雜靈根。
這種事情傳得很快,萬家上下,包括丫鬟柳枝都知道了。
這種八卦的事情,好像無論現代還是古代或是修仙界都不能免俗。
“小姐,你得早點去,給人留下個好印象。”
李惜看著柳枝那明明高興卻又壓抑著的樣子,無語。
看來自己先前沒有靈根這種事情,大家還是在乎的。
她接過柳枝遞過來的一個饅頭,大大咬了一口,露了一大大的笑臉,就往外走。
從今日起,她又得去澄心堂練功了。
到了門口,見人早已經到齊,萬家大伯正背著手站在那里。
她貼著門柱準備溜進去,那里有個空蒲團。
萬重年卻是一抬頭就看到了她,棗紅臉一肅:“小四!”
眾人齊刷刷回頭,向她看來。
李惜忙牽起嘴角,正想笑一笑,卻是見大家又齊刷刷地轉回頭去,看著萬重年。
她瞧著眾人的后背,忙快速溜到位上。
小雅悄悄側頭向她笑一笑。
李惜擠了擠眼,利索地坐下,盤腿。
一時眾人都不作聲,只有萬重年輕輕走動的聲音。
這一坐就到了正午。
李惜如坐針氈。
真是下品雜靈根啊!
半日下來,硬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什么丹田,她頭腦憋得發疼,也只覺得黑沉沉一片,什么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根本沒有,還是原本就是黑沉沉的。
李惜疲憊地伸了一下腰,這才發現全身都麻了。
一直虎虎盯著她的萬重年立時出聲:“小四!”
寂靜的堂子里,這聲尤其大,李惜的臉皮子禁不住發燒。
她忙重新坐好。
三日后。
李惜坐在蒲團上,瞇著眼,臉上無表情,看著像是入定
萬重年滿意地瞧著眾人,轉倒李惜身邊,頓住,蹲下,仔細瞧了瞧李惜的眼皮,忽然伸手一拍。
“唔!”
一個哆嗦!
李惜驚跳。
被萬重年一記大掌拍醒后,李惜訕訕地睜了眼晴。
面前就見一張放大的棗紅臉,因為生氣,已經成了黑紅色。
“你,留下來,今晚不得睡覺。”
萬重年虎著臉,恨鐵不成鋼。
修煉的時候,李惜竟然睡了過去,真是。
李惜這樣不上進,這叫一向以勤奮著稱,卻是因為靈根不佳而遲遲停留在在練氣期的萬家大伯如何不咬牙切齒。
靈根本就不佳,還不努力,簡直不能原諒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就算得上天垂青,得了那上好的靈根,都要勤奮有加,你可知曉,當年,老祖每日里是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修煉,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何況你還是”
萬重年滔滔不絕,李惜低著腦袋,恨不能地上裂條縫,鉆進去。
“你這樣子,更應該多加勤勉,呃”
萬重年搔著腦袋,一時詞窮。
“笨鳥先飛!”
李惜忙接上一句。
周圍有輕笑聲響起。
萬重年瞪了她一眼,又威嚴地掃視一圈眾人,見大家低了頭,方才宣布今日的修煉結束。
李惜垂著頭,看著眾人的腳步一個挨一個地在自己面前消失,心內沮喪。
這是被留堂了。
入夜,澄心堂里。
李惜一個人盤坐在屋子中央,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她呼了一口氣。
第十一次:運氣,氣沉丹田
那所謂的丹田,還是一點動靜都無。
她瞪著眼睛,暗夜中,什么都看不見。
她的心也如同這漆黑的夜,黑沉沉的。
天知道,她也想上進,她也想引氣入體,她比誰都急。
可是,又什么辦法呢?這資質,強求無用啊。
這時候,她是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奈和無力。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這沒靈根發愁,這有了靈根更愁。
萬小雅她們所說的“光點”在哪呢?
她晃晃腦袋,迷迷糊糊,到底是累了,一個晚上了,她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瞧瞧天快要亮了吧,不如先睡一會吧,這腦袋都脹得發疼。
明早還要去畫符呢。
想到二伯萬重俊那溫和的臉,不笑也不生氣,就那么看著你,李惜感覺比萬重年吹胡子瞪眼更加讓人怵得慌。
她慢慢搬動雙腿,盤得發麻的兩條腿就像兩根木頭樁子般。
好不容易扳直了,她伸了手噼噼啪啪地拍打著雙腿,從大腿拍到小腿,從小腿拍到大腿,暗夜里,聲太響她重新捏了拳頭去敲,一連敲了三遍,才感覺有了知覺。
她向后一仰,直接就四仰八叉地癱在了地板上,閉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天光漸漸露出魚肚白。
澄心堂里靜悄悄地,昏暗中,李惜不安地扭動著脖子。
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光,跳動著,歡笑著,好漂亮,她伸手去抓,又跑走了。
“光點?”
李惜霍地坐了起來。
眼前一片亮光。
她使勁眨了一下眼睛。
哎,夢里都在引氣入體,以為終于見到光點了,原來是天亮了。
忽轉頭。
一個人蹲在一旁,一身白衣在晨曦中異常亮。
“小叔!”
她忙爬起來,擦了擦口邊的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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