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見她心急火燎地,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送了她一樣東西。
這是一雙靴子。
李惜看著這雙烏黑的靴子,比普通的靴子要大,她套進去,立時就晃晃悠悠地飛起來。
她忙按下。
“你穿著它要快一些,可以節省不少時間。我這是借給你的,早點回來,別影響我賺靈石。”
老楊頭一本正經。
李惜聲音里帶著笑:“知道啦!”
她拎著靴子,大小合適,明顯是給她做的,靴子一側還有花樣呢,兩朵萱草花。
沒想到,老楊頭還有這么細心的一面。
與這個老頭相處久了,李惜發現他其實也是個挺別扭的人。
他平日里專心賺靈石,小心地積攢著每一塊到手的靈石。
他幾乎都在忙。
空閑的時候,也會說一些他當年的游歷,連白恩也聽得津津有味。
他到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人和事,所謂人老成精,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你就是個修仙小白,不然,你也不能被人給算計了。”
李惜這樣對白恩說。
白恩默認。
這是它的恥辱,他自小天資過人,跟著師傅一心修道,潛心向學。除了百煉宗,他幾乎不曾接觸過其他的人和事。只有一肚子的修真常識,那是師父自小耳提面命的。
師父說他不必為那些瑣事煩心,修行須靜心,排除一切外在煩擾,集中心力,只須盡快進階,爭取早成大道,守護一方。
他亦如師傅所愿,筑基、金丹,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進得元嬰。
他成了百煉宗的一個神話。
卻在進階之時,百煉宗被滅了。
他連百煉宗都沒有守住。
阿墨說,破宗之時,用了三日,可他從未收到消息。
他的清修之地,從無人打擾,他在百煉宗也從沒有朋友。
甚至連“白恩”這個名,也大概只有師父叫過他?
如果,他能早點收到訊息,平日多關注一些,至少他不像現在這般一頭云霧:遠在平洲大陸的那個什么門的谷天,為什么要跑到云洲大陸對百煉宗下手?
還有那另外兩人,至今他都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只是隱約猜測,因為各個大陸的元嬰大能,師父是必提的。
只那個谷天因為師父提得多了,才對上號。
白恩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李惜意外,它竟沒有回嘴。
“好吧,我承認。我也好不道哪里去。其實,我還不如你,怎么說也活了.....算了,往事不堪回首。以后,我會好好兒地。”
李惜罕見地痛快認錯,她也陷入了沉思。
既已作了決定,她轉身去了碧羽門,見萬小雅。
小雅一聽,當即就表示要和她一起去。
兩人約好,三日后出發。
天氣不是很好,一早就下了雨,整座山都籠罩在細雨之中。
一艘飛舟緩緩飛出。
上頭坐了十來個人。
一個師兄駕駛著飛舟,
今日她們歸家。
小雅告假的時候,碧羽門的兩個掌事師兄就當機立斷,探親的時日也到了,干脆由一位師兄護送他們回去。
畢竟,如今小雅是門內正式弟子,兩人都是練氣初期,這樣的,出去有點玄乎。
李惜也是贊成的,畢竟帶著小雅,不比自己單獨一人。
自己也就罷了,帶了個小雅,卻是要小心些。
一艘小飛舟上,坐的幾個弟子,都是當初從那邊帶回去的幾個小孩,這回就一路順帶歸家探親。
坐在飛船上,李惜感嘆,只需大半日的路程,自己卻是走了足足三個月。
果然是有交通工具好啊。
按照規矩,此次每人有一日的時間。
兩人下了飛舟,與師兄告別。
站在那熟悉的小道上,兩人互相望了一眼。
往昔熱鬧的墻院,如今長出了許多雜草,纏繞在墻頭。
那扇大門,兩人都沒有伸出手去敲。
雖然明知萬家莊如今已不同往日.....畢竟兩人都已離家近一年了,兩人竟都有點怯意。
終于,兩只手同時敲上了那扇門。
“咚咚”的響聲響徹開來,一聲又一聲,似乎每一下都被放大了開來。
兩人固執地敲著,直到敲得手發疼。
李惜一把拉下了小雅的手,搖搖頭。
兩人終于提氣上了墻頭,站在高高的墻頭上,心里最后那點子希翼終于消失了。
園子里到處都是雜草,一叢叢,一簇簇,在風中搖曳著,茂盛得很。
李惜記得自己走的時候,歪在那里的幾棵老樹,仍舊在那里,上面抽出了嫩綠的枝條。
小雅已經飛快地往園子里跑去,“咚咚咚”地,沒有提氣,雜草中,瘦小的身影一會就不見,
李惜忙跟了上去。
寂靜的園子中,響起一陣腳步聲。
黑曜也“嗚嗚”地叫了兩聲,飛快地躥入草叢中去了。
李惜雙手撥開腿肚子深的雜草,一邊留神四下的動靜。
她疑惑,當日,記得有人入住了萬家莊,怎么這會都沒有人了?
看這樣子,應該荒廢也有一段時日了。
“小雅!”
她叫。
沒有聲音。
她跑了進去,腳步放緩。
潔凈的庭院,一塵不染,干凈得很,就像是有人居住一般。
“小雅!”
她提高了聲,聲音里有了一絲顫抖。
哐啷一聲,小雅站在門口,看著李惜,抖著嘴唇:“四姐姐!”
她側身。
李惜跑進去。
屋子里空蕩蕩,小雅顫抖著手,指著床鋪子。
青色的帳子撩起,鋪著竹篾席子。
李惜目光定在床頭:那里有一件衣裳,一件褐色的中衣,整齊疊好放在那里。
李惜看著微微泛光的席子,干干凈凈。
這是?
她看向小雅。
然后,兩人一同跑了出去。
院子里空曠。
“四叔!”
小雅先叫。
聲音飄散開來。
李惜緊緊盯著院門外。
院子里有人。
兩人面面相覷。
偌大的園子里,雜草叢生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瘦削的身子套著白色的袍子,腰間用一根帶子系了,顯得更加松垮。
兩人對視了一眼,悄悄往后退。
李惜已經手里捏住了一張冰球符。
這不是萬家人。
男子正低頭專心瞧著什么,似乎并不知道身后有人。
李惜悄悄地做了一個手勢,輕抬腳,又輕放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黑衣人。
小雅緊跟著李惜,兩人一直退到了墻后頭,才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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