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好奇地,不怕死地盯著對面的男子,妖王,夜蒼。
眼前這張面孔,相信許多人都認識。
如果金陽子他們看見,恐怕會驚掉下巴吧?
真是沒想到啊。
當年那個白煉宗的天才弟子,抓捕妖獸的年輕俊才,竟然是......妖。
要不是,他受創,幻化成人身,他還真是不敢相信。
妖王夜蒼受傷時,會幻化成人移,這點,真是讓人,不,讓妖難以置信。
自古妖獸受創,大都維持本體,恢復獸形。
可夜蒼倒好,消了獸形,成人形。
花青饒有趣味:又是一個妖獸界的奇跡葩。
如果他花青這般,生來就是人形的,看來也不是第一個。
不過,他知道,這就是鴻光,沒錯。
無須置疑。
因為那具尸身,當初還是他幫忙挖出來的。
且這具尸身,與夜蒼是那么的契合,花青知道,這就是夜蒼曾經的化身。
難怪,鴻光真人,百煉宗的天才弟子......
似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想當初,他花青,平素對那些人修都嗤之以鼻,并不理會那些所謂的修士,與妖修相比,他們的修煉可是太拖沓。
他周圍的那些修士,許多是熬不了多久就壽終正寢,他都不記得身邊換了多少撥修士,就像那山的草,枯了一茬,又出了新的,不停輪換。
就連原先收留他們的常碧青他們幾個,也是相繼隕落,還是師伯他們頂了上去,才保碧羽一門傳承。
不過,如今這一切都成過眼云煙,隨風消散了。
可是,鴻光,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因為,他進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得讓人都懷疑人生,讓花青這妖也心中憤怒憤不平平。
所以,百煉宗滅門的事情傳來以后,他還曾惋惜過一次:這個鴻光,是可惜了。
看著嚴謹端坐的鴻光,他目光一閃,一仰脖子灌下了杯中酒。
酒入喉間,腥辣。
他摸去唇間留下的汁液,瞥見一旁依舊巍然不動的影子,并不在意他的話。
花青看著他,薄薄的嘴唇,無聊得又灌了一口酒。
這家伙,還是這德性。
他不像是一個妖修,倒像是正兒八經的人修,一板一眼,輕易不說話,這是被人修給教壞了,除了修煉,似乎就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花青舔了一下嘴唇,腹誹,隨即又浮起微笑。
終歸還是有樂趣的。
想到那個至今還困在地洞里的明七,花青眸子閃了一閃。
明七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是倒了個痛快。
說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夜晚蒼并不介意他在場,所以他是聽了個全須全尾,一點未落。
大概就是五百年偷,那場眾生所周知的人妖大戰中,妖王伏誅,眾妖獸非死即傷,妖獸尸橫滿山。
百煉宗除了帶回大量的妖獸外,當時的三長老,帶回了一個小童。
小童只有四五歲,被發現時,渾身都是傷。
三長老把他帶回了百煉宗,取名白恩,成了他的關門弟子。
漸漸地,大家發現,可能是被妖獸豢養長大的緣故,這個弟子天生異能,抓捕妖獸事半功倍。
這個孩子很快成長起來,他進階很快,似乎天生是個修煉苗子。百煉宗都把他當寶。特別是三長老,整日督促他練功,很快就法丹,又突破了元嬰。
成為百煉宗最年輕的長老,鴻光真人。
講到這里,明七的表情是相當精彩的。
估計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曾親眼看著妖王一路成長。
所以,對于后來百煉宗的事情,他只是很快說了幾句,基本就是夜蒼問什么,他答什么,一幅要殺要剮隨便的樣子。
事情并不復雜。
有人來了百煉宗,說是要購買妖獸,出了高價,掌門就讓明七帶他們去挑選。
卻是沒有想到,等到明七回來后,發現掌門他們已經被人制住,其它長老老陸續趕來,也很快被控制住。他們只說,他們要找妖獸,高階的,誰能夠幫他們找到妖獸,就放了他。
那三個修為都高于在場的人
眼看掌門他們幾個魂飛魄散,千年修行一朝毀滅,明七投降了。
然而,他們食言了,百煉宗全部弟子覆滅。
事到如今,明七沒有辦法,他不能留下隱患。
正在閉關的鴻去被逼了出來。
鴻光天資太好,一旦放任他成長,有朝一日,他明七首當其沖。
所以,鴻光在進階的關頭,被誅殺。
明七仰著頭,定定地瞧著鴻光,辨別:我是罪人,沒有退路,只有聽從他們的安排。”
“這不關我的事,不然,他們也要殺了我,我有陣法,可以幫他們抓捕妖獸。”
他大聲,說卻妖獸的時候,眼睛陡地發亮。
花青在一旁聽得嗤之以鼻。
明明貪生怕死,總有理由為自己百般開脫。
做了就是做了,卻還是要為自己辨別,這人修,總是這般口是心非。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屬。
如他所料,夜蒼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捏碎了明七的丹田。卻是留他一口氣,把他困在地洞中,日日遭受折磨。
“這種人,直接弄死算了,看著煩。”
花青戾氣滿滿,他的眼角浮上了淚光,那一刻,他想起了常碧青他們,要不是這個人的什么血妖陣,常碧青不會那么輕易死去。
他的恨不比夜蒼少。
“他得受夠2345天的折磨,才能死。”
夜蒼陰深深地。
這一刻,花青才覺得他身上的妖性蘇醒了。
殺伐果決,這才像只妖。
百煉宗宮2345個弟子,鴻光要明七一一償還,不讓他輕易死,殘余一口氣,痛苦而死。
花青看著痛苦的明七,眸子里盡是嘲笑諷:這人當真讓妖大開眼界。
夜蒼廢了他的丹田,并沒有縛住他的手腳,求死,還是有許多辦法的。
可是,他竟然捱了下來。
嘖嘖......
該說他堅韌呢,還是該說他貪生泥?
花青手一揚,杯子落下,在地上轉了一圈,夜蒼睜開了眼,看著他,眸子閃爍,花青忙扭頭,方才好受些。
夜蒼生氣了。
花青終于不再動作,垂下了眸子。
終歸是妖王。
自那次大戰之后,那些修士再也沒有敢過來煩擾他們了。
那一仗,他們都受傷不輕。
不過花青他們恢復得快些,妖獸本身的愈合能力,不是人修可以比擬的。
“那個無極還在呢。”
花青不止一次地提醒。
罪魁禍首,依舊逍遙。
只是,讓他們忌憚的是,這個人,竟然連人修也算計。
那日的情景,要不是李惜出手,恐怕那些人全都被祭了那陣,養了那魔物。
李惜就此沉睡不醒。
無極,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但是他們知道,他定還在,蟄伏在什么地方,說不得哪日就鉆了出來。
一聲輕嘆,花青起身,施施然向門外走去,長袍曳地,細細嗦,像蛇般劃過地面,漸消失不見。
身后,端坐的白衣男子重要新睜開眼睛,目光如電。
他抬手,捂住胸口。
感應仍在。
有那一刻,有心悸的感覺。
契約,一旦簽訂,怎能輕易脫離?
李惜確實醒了。
對面影壁再次閃爍,現出影像來。
他緩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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