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醒了?”
看著端坐的女子,那熟悉的眼神。
花青咦了一聲。
“這是沒事了?哎,你怎不叫上我?”
他看著虛空,大聲說了一句,聲音回蕩在上空,沒有回答。
花青繼續:“怎不把她帶回來”
他看著眼前出現的白衣男子,目光復雜:肯出來了?
鴻光看著他,眼神銳利。
花青昂著頭,和他對視。
沒有說話。
然后,兩人都坐了下來。
“你不修煉么?”
鴻光聲音淡淡的,不辨情緒。
花青哦了一聲,自顧說:“她既醒了,就沒事了。如今她在玉虛,安全得很。眼下,倒是我們自己,這事情可真是不少,我正想著,如何解決這領地劃分問題……”
花青提出了眼下的問題。
鴻光看著他,繼續:“你不用去修煉么?”
花青只得起身,向外走。
他走得很快。
鴻光重新又閉上了眼睛。
“她是人,你是妖,本就是兩路人。這可是咱們妖界的規矩。”
花青之前的話,在耳邊回響。
他緩緩抬手,影壁上的影像消失。
四下安靜,端坐的男子也漸入佳境,漸隱不見。
“他怎么說?”
一只黑狐跑上來,準確地蹭到了花青身前,仰著頭。
黑絨絨的臉上,眼睛干枯,只剩下兩個窟窿。
“阿墨,你怎的來問我?你該是最熟悉他的,不是嗎?他,和那個丫頭之間,恐怕是真動了感情了。”
花青伸手去摸阿墨的腦袋,卻摸了個空,他歪頭:“你不信?”
手中青光一閃,向著阿墨卷去,這回,擊了個結實,黑狐在地上滾了一圈,剛伸過來的尾遲了一步,搖曳著。
花青正欲再出手,白光一閃,卷了阿墨向一旁甩去。
“說了,不要管!”
花青覷著巳收回兩條尾的七尾狐:“咱們是妖,你不能這樣護著阿墨,它終究要學會自己面對,懂么?”
白狐嗚嗚了一聲,驀地跳到黑狐背上,伸了前爪,緊緊摟住它的脖子,睜著一雙藍色的眼睛瞧著他。
目光藍光流溢,猶如上好的晶石。
花青閉嘴。
都說狐生性狡詐,七尾狐更加是玲瓏心肝,怎這只七尾狐就說不明白呢?
那日,白面老猿馱著黑狐阿墨來蒼莽山的時候,花青也是歡喜的。
阿墨竟然活著。
眾妖朝王,妖王的回歸,開了靈智的妖獸紛至沓來,從各個棲身之處,不遠千山萬水,一直在趕來。
遠在中洲的白面老猿和阿墨也一齊尋了來。
阿墨已全瞎,行動力大受限制。
花青看見它的時候,白面老猿正背著黑狐,兩人合力對抗一只豹妖的攻擊,雖渾身傷痕,那只豹妖卻也沒討到多少便宜去。
帶回來后,花青幾番訓練它,終于和白面老猿脫離,可以自己獨自對抗一般的妖獸,卻是每每被白狐小娜給攪亂。
小娜只要看見阿墨落了下風,就著急得不行,會不管不顧地跑上來,就像方才那樣,替阿墨擋下。
花青就此多次教訓過小娜,可是,它是屢教屢犯。每次都點頭,然后下次又這樣,就像方才那樣,歪著腦袋瞧著他,一幅無辜的樣子。
看著攀在阿墨頭頂的小娜,花青指指小娜,無奈。
小娜如今七尾已出3尾,其戰斗力,早已直逼阿墨鼎盛時期,假以時日,戰斗力會成倍增長,多尾妖狐,3尾以后,每出一尾,妖力就大大增加。
只是,小娜之前一直被阿墨保護得很好,缺少歷練。
它得磨煉,多加磨煉。
花青認為,一只優秀的妖獸,特別是優秀的七尾狐,除了戰斗力爆棚,還有重要的一點,要懂得各種人情世故。
這是個妖和人共存的世界,太小白的妖獸,活不長久,資質好的,更加容易淪為修士的靈獸。
作為一只有骨氣的妖,一只有節操的妖,花青一直以靈獸為恥的,認為那是對一只有理想的妖獸的最大侮辱。
所以,當知道,夜蒼曾經和李惜締結靈獸契約,花青心情是復雜的。
妖王,都被人給簽了契約。
要是換個人,花青早就撕了她。
可是,是李惜。
師哥,她這樣叫她,追著他叫,也不管他應不應他,一張嘴巴拉巴拉地,厲害得很,從來就不饒人。
連常碧青都說:青兒,你說不過她的。
這丫頭,還真是福氣,竟然敢讓妖王夜蒼給她做靈獸。
“嗚!”
阿墨把小娜甩下來。
小娜不肯。
“阿墨,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李惜,知道么?”
花青望著遠處茫茫的大山:人妖之間的平靜只是暫時的。
“阿嚏!”
李惜揉揉鼻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一個人正站在屋外,耳朵一動,這一聲響,他聽見了。
他盯著那緊閉的屋門,抬步,腳步遲疑。
李惜醒來了。
方才小雅和他說,李惜剛休息,不見人。
萬小雅說這話的時候,為難地咬著嘴唇,聲音輕輕地:“師兄,要不,等姐姐醒了,我通知你?”
小丫頭一幅生怕他生氣的樣子。
萬小雅正站在一旁,悄悄瞧著。
李惜聽說林平樂來了,直接吩咐她:就說我休息了,叫他回去吧。
萬小雅不知道李惜為何這樣說,掌門他們來,她見了,況且她并沒有休息,不是在發呆嗎?
自她醒來后,除了和他們說話,她只是一人坐在那里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且,說這話的時候,小雅明顯感覺到了李惜的不耐煩。
姐姐自從醒來后,話也少了,整日整日地坐著不說話,心事很重的樣子。
萬小雅覺得她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會這樣,畢竟剛醒過來呢。
然而,現在,看著林平樂,她又心里打鼓。
林師兄是最后一個來找李惜的。
掌門,師父,長老,王峰主他們挨個都來過了,他才來。
看著他向屋內走去,小雅忙轉過頭去,方才李惜這一聲噴嚏可是堵住了她的嘴。
她只得讓開,訥訥地向一旁閃,說:“那個,醒了呢。”
這兩個主,她都惹不起。
特別是林平樂,那看人的眼神冷冰冰地,讓人不由地打哆嗦。
她縮著肩膀溜走了。
李惜看著出現在屋內的林平樂,擺正了身子,默默地看著他。
一身青布長衫,掛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地。
臉上消瘦得厲害,一雙眼睛灼熱地盯著她,就像冒火般。
李惜吃驚:竟然消瘦得如此厲害。看來,他亦是傷得不輕。
這般情形,還是第一次出現吧?
李惜扯了扯嘴角。
林平樂此番來找她,是為什么事,她自然猜到。
她瞧著他,目光閃亮。
林平樂亦是看著端坐的李惜:臉色紅潤,長發烏黑,周身瑩瑩縈繞著一層子微光。
他的嘴唇一動,徑直立在李惜面前,俯視著她。
“你醒了?”
他說。
這是廢話。
她平靜地:時間到了,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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