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玥琰張大了嘴巴。“米姨抬愛,玥琰才疏學淺。”
“傻丫頭,不要妄自菲薄。
我米凝不輕易交朋友的。”米姨坐的是酒店的專車。
上車后,沖還愣在原地的夏玥琰招招手。“上來吧。”
夏玥琰回過神,立即跑上去,坐到米凝身邊。
米凝看夏玥琰正襟危坐,不由啞然失笑。“夏丫頭,放輕松。
你這樣崩得緊緊的,更像我家老關說的,沒有靈氣。放松”
夏玥琰點點頭。“米姨,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博物館有個藝術展,我想你陪我去看看。”米凝微笑著望向窗外,“我好多年沒來城南,好多地方都已經變了樣子。”
夏玥琰吃驚:“米姨原來是南城人呀。”
“不算是,只能算是半個。”米凝的笑容有些落寞,“那個時候,城南還是很荒涼的一片,完全沒有這些建筑。十幾年而已,全部變了樣。”
“米姨原來住在城南嗎?”夏玥琰看著這些建筑,別說十幾年,她來到南城不過四年,已經變得快認不出了。
大一報道的時候,從這里走過。
當時,這里只不過是些普通小區。
如今遍地林立著各種酒店商場,已經發展成城南新的商業中心。
“不,我住城西。”米姨有些感慨。
“城西?好巧呀,之前我也住那里。
那里有個很大的超市,還有龍潭公園,財經學院。”說到城西,雖然夏玥琰住的時日不長,但是莫名一種遇到老鄉的感覺。
“你去過財經學院?”米姨對這個財經學院貌似很有興趣。
夏玥琰撓撓頭:“去倒是沒有去過,那時經常去公園。”
“龍潭公園在晚上,會有很多人散步。
我曾經,也跟我老師每天飯后,都要去走一走。”米凝仿佛陷入回憶之中,神色凄然。
夏玥琰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開心,有些手足無措:“米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觸及您的傷心事。
真的非常抱歉。”
米凝搖搖手:“這不關你的事。都是些往事。”
“那,米姨,您就別再難過,好好看看現在的城市。”連夏玥琰自己都發現,自己語言的單薄無力。
“沒事。”米凝伸手,放在夏玥琰的手背,輕輕拍拍,示意自己無礙。“學藝術的人,總是會多愁善感。”
車子停在博物館的廣場。
夏玥琰為她撐一把太陽傘,一路伴著她走上博物館的展廳。
博物館展出的是山水花鳥水墨畫。
展廳里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分散在展品前。
夏玥琰看不懂,只是很佩服這些畫家,黑白兩色便能勾畫出如此美麗的畫卷。
米凝卻是,在每一幅畫前,都駐足良久,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反復看。
“師姐?”突然,有個扎著小辮兒的中年男子,遲疑地靠近米凝。
夏玥琰立即想要過去阻擋。
卻被米凝揚手制止。“孔梁?”
“哎呀,師姐,二十多年不見,沒有想到在這里遇見你。”這個叫孔梁的男子非常激動。
“是呀,一轉眼二十多年了。”米凝悵然地說,“你也是來看展的吧。”
“對,我和云菲過來,也就是想看看老師的真跡。
這么多年過去,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再看到呀。”孔梁傷感的說。
“云菲她,還恨我嗎?”米凝幽幽的問。
“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不遠處,走來一個穿著黑色碎花長裙的女子,她語氣含恨,面容無波。
“云菲,這么多年,你還是一點沒變。”米凝定定地望著那名女子。
“云菲,這些年,師姐也不容易。
你又何必再傷她一次。”孔梁勸解著黑衣女子。
“再傷她一次?
再傷她十次、百次也不為多。
如果不是她,老師現在早就是國寶級畫家。
何至于英年早逝。”黑衣女子盯著米凝,悲愴地喊道。
“老師他是得了癌癥,實在是藥石無靈,才撒手人寰。
你又何苦加到師姐身上。”孔梁生怕她們兩個發生沖突,上前一步,夾在兩個人中間。
“孔梁,這么多年,你還是師姐的忠犬。”黑衣女子冷哼一聲,“師姐,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我哪里不如你。
老師是這樣,就連孔梁也是。
知道你回國,預計你會來看老師的畫展,他巴巴地從東北趕回來,就是為了再見你一面。”
“費云菲,你瞎說什么?”孔梁連忙阻止黑衣女子,“師姐,你別聽她瞎說。”
米凝淡然一笑:“云菲,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不好,很不好。
從老師調離美院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好過。
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恨你嗎?
你知道,我這些年有多努力嗎?
努力在畫技上超過你。
對,老師說過,我沒有你有天賦。
但,我比你努力呀。”費云菲痛苦大笑,眼中含淚,“可是,你們都不給我機會。
老師根本沒有看到我拿到獎杯。
而你,居然轉行去做了服裝設計。
你讓我情何以堪,讓我怎么活得好。”
“云菲,對不起。”米凝哀傷地閉上眼,任眼淚從眼角滑落。
夏玥琰立即掏出面紙,遞過去。
米凝沖她微微一笑,接過面紙,輕輕拭去眼淚。
“你有什么好哭的,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嘛。
居然,再嫁。
嫁給一個富商,現在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富太太。”費云菲冷笑著說,“可沒見你帶著老師的孩子。
這些年,你回來看過他嗎?
你這樣的母親稱職嗎?”
“他已經是大孩子,有自己的主意。
我的大門永遠為他開著。
只要他來,我的家就是他的家。”米凝淡淡地說,“他和我,更像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
“師姐,云菲她說話有點過激,你別放在心上。
都是些陳年往事,只有我們各自安好,才能讓老師泉下安息。”孔梁一邊留意著費云菲,一邊勸解米凝。
“多謝。”米凝輕聲說道。“謝謝你們,還能記住老師。”
“不用你謝。
老師自然在我們心中一輩子。”費云菲別過臉去,倔強地半仰著臉,不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掉落。
“繼續看展吧。”米凝不愿再看到她的悲傷,移步,離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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