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嬌嬌也記不得后來廢了多少唾沫,才壓制住呂德成想跟著她一道去的念頭。
最后呂德成答應不和她一起,也不告訴高氏呂嬌嬌去縣府的事,只說她和孟掌柜在酒樓研究新菜,當然,呂嬌嬌最后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揣著呂德成不知道在哪個黑市買的蒙汗藥和據說鋒利無比的匕首。
在她又一次拒絕了呂德成把三十兩全部留給自己的決定之后,終于把呂德成送上了回呂家村的道路上。
呂嬌嬌一早便同孟掌柜打聽過縣府的花銷,吃喝倒是不貴,她一個女子也花不了多少,大頭還是出在住宿上,孟掌柜給她指了個安全整潔的客棧,又寫了封信,說是到時候交給店家就行了,呂嬌嬌自然是感謝行禮。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敲響呂嬌嬌的房門。
因著一個人在客房里居住,呂嬌嬌便和衣而睡,此時一聽聲響便立即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顧建章的小廝永輝,他笑瞇瞇的看著呂嬌嬌,“呂姑娘,我家少爺叫我過來幫您。”
呂嬌嬌先是一愣,再看他手拿著一身男式長衫,和一個小包袱,便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高手藏在這兒呢。
“那就多謝永輝大哥了。”呂嬌嬌福了福,側過身敞開房門。
永輝卻先將衣裳遞了過來,“呂姑娘先換上吧,待好了之后再喚小的。”
呂嬌嬌也不矯情,接過來就笑了笑,“那就麻煩永輝大哥多等會兒了。”說完之后便閂上門進了里間。
男式衣裳對呂嬌嬌來說并不熟悉,因此花了小半晌才換好。
女人的天性,雖說屋里的銅鏡不甚清晰,呂嬌嬌還是忍不住照了半天,見鏡中一身淺藍色的衣裳襯得微出薄汗的臉頰紅撲撲的極為嬌艷,呂嬌嬌也不由得開心的撫上臉龐,暗嘆她親娘一定是個美人。
永輝在門外也不急,等呂嬌嬌開門之后,低著頭進屋,并不多打量,麻利的將手里的包袱散開,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叫呂嬌嬌坐在椅子上便動作起來。
永輝一改以前口齒伶俐的模樣,一張臉緊繃著,離得近時眼睛也刻意不看她,進來半晌除了剛開頭客套了幾句就再沒說話過,一時間屋里的氣氛有些詭異。
呂嬌嬌率先打破這片沉靜,“永輝大哥,你這易容術是從哪兒學來的呀?”。
這個話題永輝倒是提起了興趣,噼里啪啦的說道,“以前少爺拜過一個師傅,那位師傅功夫好,各種偏門技藝也多有涉及,這便是從他那處學來的,本來只是學著耍,后來少爺為了跑出去玩,經常叫我扮做他,便越發精通了。”
“那位師傅現在還在你們府里嗎?”呂嬌嬌想起電視里各種大俠的模樣,有些激動起來。
永輝有些黯然的搖搖頭,“少爺偷學功夫的事被人告訴老爺,老爺說是不務正業,游手好閑,便將師傅打發出去了。”
呂嬌嬌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這個老爺望子成龍的心情她可以理解。
雖然她覺得那個顧少爺易容去看討債的行為,表示了他并沒有從根本上領悟長輩的良苦用心。
永輝卻似乎打開了話題,把憋了許久的抱怨一下子朝呂嬌嬌說了出來,“我打小就在想,老爺也太嚴厲了,顧家可縣府里數得上號的大戶人家,銀錢根本就不缺,何必再逼著少爺學做生意,看看別人家的少爺,哪個不是囂張跋扈的,偏偏我們少爺自小除了讀書做生意,剩下的干什么都不討好。”
“做生意嘛,自然是希望生意越做越大,銀錢還是其次,最重要是那份成就感。”呂嬌嬌有些贊同的說道,內心暗嘆這個老爺有遠見,銀子自然是要越多越好。
永輝卻似沒聽見她說了什么,只顧著傾吐自己的苦水,“要我說,就是那個馮姨娘煽風點火,巴不得少爺不得老爺疼愛,好將她扶正,叫她那小兔崽子占便宜,她以為她干的勾當少爺不知道,就上次那個張姑娘,什么黃花大閨女……”
呂嬌嬌用力的咳了起來。
你可別再說了,大哥,我有預感你說的絕對是可以殺人滅口的事件。
“咳咳咳……永輝大哥,好了嗎?”
永輝突然反應過來,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來時少爺便提醒過,叫他少說話,說他有個見到知心人就掏心掏肺的說話習慣,沒想到慣性的力量還是有些大,他一時剎不了車。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永輝再沒開口,呂嬌嬌也不敢再說,屋子里的易容就在這樣一片壓抑的氣氛中結束。
半晌后一位劍眉星目,氣宇非凡的少年郎便出現在呂嬌嬌的屋里。
呂嬌嬌驚喜得反復照了幾次銅鏡,又伸手摸了幾下臉,發現銅鏡中英俊的少年郎做出這個動作有些娘,便負手而立,只一雙靈動的眼眸暴露了她的欣喜。
永輝也有些滿意的看向自己的作品,笑道,“呂姑娘這幾日凈面之時需得小心仔細,每三日我會來補上一道,才能長久保持。”
“如此,便勞煩永輝大哥了。”
“不客氣,那呂姑娘就收拾東西了,我家少爺說了巳時便要出發。”永輝收拾了東西便要退出去,剛一轉身就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口,正是他家少爺。
呂嬌嬌內心已經為永輝同志拉起了涼涼,并且送上了美好的祝愿。
“我道是為何耽誤許久,原來是老毛病又犯了。”顧建章淡淡的說道,折扇不像是敲在手心,倒像是敲在永輝心上。
永輝哭喪著臉,“是小的耽擱了,小的這就去牽了馬車出來。”說著生怕顧建章反悔,腳下生風就沖了出去。
顧建章抬頭看她,呂嬌嬌干笑了幾聲,“我什么也沒聽見。”
“我知道,我是提醒你該上路了。”顧建章翹起嘴角。
太陽底下呂嬌嬌卻打了個顫栗,這話怎么聽都不吉利。
腦袋里這樣想,手腳卻迅速的拿上一早收拾好的包袱,跟著顧建章坐上他低調又不失奢華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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