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刀摔得咣當作響,一整個院子連只雞叫聲也沒有,呂嬌嬌這才覺得解氣。
被一個小姑娘這么嚇唬住了,呂德發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著,再看看大妮詭異的臉色,飄忽的眼神,若是叫她們傳了出去,自己這張臉往哪兒放,豈不是要落得個慫包的名聲。
呂德發動彈了幾下,卻又瞥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一縷頭發,剛鼓起的勇氣一瞬間消散開來,腳也軟了許多,使不上力。
他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如今見呂嬌嬌撒起潑來比張氏有過之無不及,至少張氏只會哭鬧罵人,呂嬌嬌這是真刀真槍的干起來了,只好半天不敢吭聲,降低存在感。
高氏更是驚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有心責怪呂嬌嬌兩句,可這心里也實打實的覺得痛快,猶豫了半晌還是沒說話,反倒扯開了話題。
“嬌嬌性子隨她爹,有啥事就容易上火,大哥別見怪,話說大哥你今兒是為了啥事來的?”
呂德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有事來找呂德成,咋莫名其妙的就和呂嬌嬌打了一架,雖然是他單方面挨揍,當即干笑了幾聲,忍著麻木的膝蓋站了起來,順桿子就下的說道。
“這事本來打算找二弟商量的,他既然不在,找你也是一樣的,其實……其實我也沒啥大事,就是……”
“大哥,你有啥事就直接說吧,雖說我們兩家這關系磕磕碰碰的,可也是正經親戚,有啥難處我能幫忙肯定會幫忙,幫不上的待嬌嬌她爹回來我再同他商量,若是實在幫不上,那咱也沒辦法,還得大哥體諒。”高氏見他吞吞吐吐半晌說不出個整話來,便把話直接挑開了問。
她自然也留著個心眼,生怕呂德發提出什么不合實際的要求,叫人為難,一開始就把話說全了。
若是往常高氏這般看似滿口答應,其實什么也沒應承的回答,呂德發必然是不依不饒,可如今剛被教訓了一頓,那煞星還站在一邊看著,他怎么敢說些什么,只好牽強的提起嘴角說道。
“自然是這個道理,一家子親戚我也不會讓你們為難,那我就直說了,我打算找你家借點錢。”
高氏一聽心里就是一咯噔,臉上笑意不變,試探性的問道,“大哥可是要拿去打牌?大嫂知道嗎?”
呂德發用力點頭,有些心虛的說道,“自然不是拿去打牌,上次爹娘教訓了一頓,我已經許久不碰那東西了。”
高氏顰起秀氣的眉頭,總覺得似乎有啥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心不禁就提了起來,“那是為了啥?”
“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靜香年紀也十四近十五了,我托人給靜香尋了門親事,說得還是個秀才。”說到最后呂德發似乎有了點底氣,斜瞅了呂嬌嬌一眼,像是勝利了一般,接著說道,“我就尋思著嫁妝不好太寒酸,可是屋里的情況你也曉得,沒有啥可挪用的銀錢,你家日子過得好,想必銀錢也是攢下了不少,便拿些借我們使使,靜香嫁得好了,你們也跟著有面子對吧。”
別說高氏一個大人,就是大妮也覺得這事不對勁。
呂靜香同大伯母像了個九成九,臉盤子倒是圓潤,可五官也只是一般,最多算個清秀,家里又是這般境況,老爹好賭,下頭有一對弟弟,怎么會有人愿意娶,愿意娶也就罷了,怎么會是個秀才。
可是嫁娶之事如此重要,呂德發怎么也不敢用來做借口借錢吧。
高氏也十分詫異,但畢竟是大人,回神來的也快,皺眉問道,“大哥,這是啥時候的事啊?前幾日大嫂跟娘也來過一次,咋沒聽他們說呢?”
“這事是前兩天才定下來的,我聽幾個兄弟伙說李家寨有個秀才年紀合適,正找媳婦呢,就托了他們去問,本想著試一試,嘿,沒成想人家居然答應了,說是已經偷偷來相看過我家靜香,長得俊著呢,那秀才便答應了。”呂德發越說越高興,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像是要嫁人的是他一樣。
呂嬌嬌卻聽出了一個重點,她問道,“大伯父這意思是我大伯母不知道?”
呂德發已經叫他們問得有些煩躁,可想起方才呂嬌嬌的厲害,還是按捺住性子說道,“這是天大的好事,今兒我一得了準信就來你家借銀子了,哪有時間同她說,反正這事我也能做主,還理她做甚。”
高氏有些拿不準這事兒,呂德發可不是靠譜的人,快四十的人了還是隨著性子來,一家子落到這種地步也全因為他,若說他賭癮一上來,因著缺錢兒將呂靜香隨便嫁了換彩禮錢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兒,高氏只好訕訕笑了幾聲,對呂德發說道,“懲大的事就是不和大嫂商量,也該知會爹娘一聲吧,大哥想必是心急沒想到,我這就叫大妮請爹娘過來。”
呂德發剛壓下去的脾氣又開始往上竄,下意識的又伸出手指著高氏的鼻尖,“我說了這是門頂頂好的親事,人不愁找不到媳婦,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時間緊著呢,你還在這給我推三阻四的,還不是舍不得那點銀子,或者是見不得我家靜香去做秀才夫人,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這樣是要天打雷劈的。”
照呂嬌嬌看來,他如此著急的原因估計也是因為他心里清楚,自家女兒沒那么好,所以生怕別人反悔。
呂嬌嬌咳了幾聲,站在高氏身前瞪著他,“若是好事自然是好的,只怕是大伯父心里有鬼,不敢叫爺奶曉得,這才叫應該天打雷劈的。”
呂德發咬牙切齒恨不能弄死她,可心里的懼意卻怎么也壓不下去,只好恨恨的說,“你若不樂意借便算了,這一村子人還能家家戶戶和你家關系好?老子總歸能借到銀子,到時候我家靜香去享福了,你們可別惦記著去蹭她的光。”
說罷轉身就要走。
“閨女,我回來了,這兩天不咋下雨,這東西難抓得很。”正好呂德成從外頭回來,拎著一籃子蠕動的蚯蚓,就這樣撞上了呂德發,蚯蚓便濺了大半出來。
呂德成一下子沉了臉,見呂德發惡心得臉色發白也不理會,冷冷的問道,“大哥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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