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宮,喻孤簫才真正冷靜下來。
新安,喻孤白,閘口,徐錦元。
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
他相信徐錦元與此事無關,或許只是無辜的牽連到里面,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喻孤白。
出事的時候喻孤白正在視察。
喻孤簫閉著眼睛沉思,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殿下,季將軍回來了。”
剛稟報完,季迎江就進門了,他沒想到這一趟如此順利,洛凝兒沒有像其他人看房一樣挑挑揀揀,只在兩處房子轉了個圈就定下來了,沒要耗費多少時間,季迎江進門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喜悅。
“殿下,洛姑娘果然看中了南大街那處,錢都付了,這兩天收拾收拾就能搬過去。”
南大街那處房子更為偏僻,不遠處便有竹林,雖說洛凝兒并沒有“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樣的情趣,但是越安靜的地方就越舒心。
其實還有一點,南大街那處房子與一家琴行相距不遠,那琴行,是西暨商人所開。
“嗯。”喻孤簫睜開眼睛,點點頭。
季迎江似乎感覺到喻孤簫煩悶的情緒,疑惑地問道:“殿下,怎么了是新安又出什么事了”
季迎江跟隨喻孤簫多年,喻孤簫一直視他為心腹,所以也沒什么顧及,就把今日勤政殿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身處事外,季迎江倒也看得清楚,喻孤簫邊說,他一邊把今日的事情聯系在一起。
“殿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說說。”
“您還記不記得五殿下去新安之前,睿王對他說的話”
喻孤簫陷入沉思。
睿王……
喻孤睿曾經以派喻孤白去新安這件事挑撥過喻孤白和喻孤簫的關系,喻孤白還對他發怒了,兩人在德英殿門前大吵。
那件事,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嗎
喻孤簫眉頭緊皺。
“殿下”季迎江叫了他一聲。
“喻孤睿!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饒不了他!”喻孤簫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睛里露出一絲火氣。
“殿下不要著急,要不我派人去新安暗中調查一下?”
“不必了。你派人去太尉府,告訴徐太尉讓他派人盯著些,如果刑部派人在太尉府蹲守,讓他想辦法把消息散出去,錦元不敢回太尉府肯定要來這里,你也派些人手在各個門守著。不能讓刑部比我們先見到人。”喻孤簫吩咐著。
“徐公子怕是只能在夜里出來,我晚上加派些人手。”季迎江說道。
喻孤簫點點頭,示意季迎江可以去安排了。他靠在椅子上,有些悵然。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般,喻孤睿也太著急了,還沒在朝廷上站穩腳跟就這般大張旗鼓地開戰了。他想做什么?想置喻孤白于死地嗎?還是威脅喻孤白順遂呢?或者只是單純地告訴自己,他喻孤睿又回來了,又站起來了?
喻孤簫長嘆一口氣,好累啊。從徐錦姝出事到現在他都沒能好好休息,如今卻風云再起,他更是片刻不得歇息。
小的時候看著父皇,看著朝中百官,他總是覺得站在權力的中央的人有多么偉大,但當他自己站在這里的時候,他才明白,手里又執掌天下大權的人,也會累,也會慌,也會不知所措,也會為愛的人流淚。
既然與普通人無異,要這權力又有何用?不僅保護不了愛的人,反而把他們推到了懸崖險地,要這權力又是何苦呢?
果然如喻孤簫和季迎江所料,剛剛入夜徐錦元就跑到了東宮偏門,剛在門口徘徊就被季迎江的人抓住了。
“殿下,徐公子來了。”季迎江前去稟報。
“把他帶到偏廳,讓他先吃個飯。”喻孤簫吩咐道,就在季迎江領命要出去的時候,喻孤簫叫住他,又吩咐道,“給他送去一壇酒,告訴他,把酒喝完了,我就去見他。”
季迎江愣了一下,領命出去了。
雖然知道徐錦元是被連累了,喻孤簫心里還是有氣,當值的日子,非得跑出去喝酒,喝醉了也就算了,為什么要跑呢,這一跑很多事情都說不清了。
季迎江帶著一行人去了偏廳,給徐錦元打了一盆水,做了些飯菜,還按照喻孤簫的吩咐送去了一壇酒。
徐錦元是洛陽出了名的浪蕩公子,之所以出名,除了出身顯赫外,因他飲酒千杯不醉還得了一個千杯公子的美譽。
從新安跑回洛陽,在洛陽又得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還看見了刑部的官兵,嚇得又趕緊溜進了宮門,偷偷摸摸地跑到了東宮,從到了洛陽就沒有吃過東西。想他徐錦元堂堂一個太尉府大公子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確實委屈啊!自己和朋友去喝了個酒,喝多了就睡了,不省人事的時候竟然發了洪災……郡守留話第二天要拿他問話,可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啊!
鬼知道都是什么。
雖然腹中饑餓,徐錦元還不想吃東西,他著急啊!他著急找太子訴訴委屈。看著送進來的飯菜他無奈地說道:“迎江哥哥,我不想吃飯,我要見太子哥哥!我要跟他說清楚!你讓我去見他!”說著就要往外闖。
季迎江一把攔住了他,“徐公子,太子殿下忙著呢,暫時沒時間見你。”
“你跟他說,他小舅子要死了!死前要見他最后一面,問他見還是不見!”徐錦元生氣地說道。
“公子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季迎江板著臉說道,“殿下吩咐屬下為公子帶了一壇酒,殿下說等公子把酒喝完了,他就見公子。”
“都火燒眉毛了!我哪有閑心喝酒啊!你讓我去見他!”
徐錦元一邊說一邊往外闖,無奈季迎江力氣大將他拉了回去,“公子一路辛苦,還是先歇息歇息的好,若公子著急,就先把酒喝完吧。”季迎江依然板著一張臉,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徐錦元知道爭執不過,無奈之后只好坐下來,看著一桌的飯菜無心下筷,酒倒是好東西。心想,罷了,既然見不到,借酒澆愁也好,澆一澆自己心頭的委屈。徐錦元拔開塞子,捧起酒壇便喝,一邊喝一邊流,滿臉都是流出來的酒水,滴下來,浸濕了已經有些污垢的衣服。
季迎江傻了眼,千杯公子,果然不是浪得虛名,直接捧著酒壇喝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徐錦元停了下來,喘了口氣,咂了咂嘴,感慨道:“太子府的酒,果然香,我在新安喝不到這樣的好酒!”贊嘆完又捧起酒壇喝起來。
季迎江在一旁看著有些心酸,忍不住想攔下他,但又不敢。
酒喝完了,徐錦元心里的煩悶倒也真的消減了不少,他用袖子擦了擦嘴,驕傲地看著季迎江,“喝完了,這下能讓我見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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