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泰知道喻孤簫在徐家的事情難免犯糊涂,不過好在沒有惹出什么亂子,倒也沒怎么怪他,訓斥兩句,講講道理也就過去了。
“對了,南宿那里,怎么處理?”喻泰問道。
“我已經問過司徒將軍了,夫人已經暫無大礙了,他說可以明日啟程,上午安排安排府上的事,下午應該回來向父王清旨。”
“嗯。他回去,南宿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出發之后你替朕去探問一下他的夫人。”
“兒臣明白。”喻孤簫應著。
“嗯。沒什么事了,去吧。”
喻孤簫躬身告退,待他出了殿門,喻泰向余方沉吟一聲,“司徒賢妃,也該好好安撫。”余方嘴角微微一抽,微笑道:“陛下是許久沒有去過梓軒宮了。”
喻孤簫沒有想到,殿外等著自己的,不僅有季迎江,還有一個他現在不想看見的人,喻孤睿。
“太子殿下!”喻孤睿見他出來,便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嘴角泛著笑。
喻孤簫沒有說話,想想新安的百姓,想想狼狽不堪的徐錦元,他看見喻孤睿,心里有怒火萬丈卻不能發泄。
季迎江走到喻孤簫身后,看著喻孤睿。
喻孤睿冷笑一聲,“太子殿下有了父王的寵信果然有恃無恐啊,耍這樣無聊的把戲父王都能看得下去……真是有趣!”
“有事嗎?”喻孤簫終于沉不住氣了,問道。
“沒有,就是想和皇兄說說話,向皇兄取取經,是怎么想到這么幼稚的苦肉計的!哈哈哈哈!”喻孤睿笑了,笑里滿是不屑,可是喻孤簫卻聽出了這笑背后的嫉妒和自卑。
“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喻孤簫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喻孤簫,你以為保住徐錦元不進刑部大堂你就贏了嗎?你想為徐錦元申冤,你想為新安百姓做主,我知道,你胸懷天下,我確實比不了,我這個人呢,心太小。可是,你做不到!哈,哈!”喻孤睿邊說邊冷笑。
“說完了嗎?”
“你找不到證據。就算你有證據,也無奈我何,甚至,你連最直接的罪魁禍首都奈何不了!”喻孤睿笑著,笑里多了些快意,好久沒有這么痛快過了,他喻孤睿終于不用藏著掖著了,這個見面禮,他很喜歡,邁出了第一步,他從來沒想過退回來,哪怕粉身碎骨,哪怕灰飛煙滅!
“我想知道為什么?你知不知道閘口一開,有多少人被洪水淹沒,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喻孤簫咬著牙問道,聲音低而厚重。
“那是你的事。我不在乎。”喻孤睿淡淡地說道。
“你如果恨我,什么事情沖我來,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喻孤簫冷著臉說道。
“沖你來?殺了你,拿下儲君之位嗎?哈哈哈哈哈!喻孤簫,你知道嗎,我特別恨你,從小就恨你。你知道你有多招人恨嗎?從小你就壓我一頭,出身壓我,年齡壓我,才能壓我,和你在一起,父王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憑什么,憑什么呀!”
喻孤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一臉的仇恨,“三年前,我確實是想把你從那位置上拉下來,取而代之,但是我失敗了。在北境這兩年,我想明白了,皇位算什么,天下又算什么?我喻孤睿不想要這天下,不想要權力,我就是想把你給我的,都還給你,讓你也嘗嘗遠離朝局,孤苦伶仃的滋味!”
喻孤睿咬著牙說完,身子還有些顫抖,瘋了,他已經瘋了,就在剛剛,明明父王已經看破了喻孤簫的把戲,卻心甘情愿地陪他演完,兩年前他不是說自己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嗎?他不是說對錯面前無父子嗎?呵!原來這些都是針對自己的,也是啊,他喻孤睿怎么能和人家太子比呢!
他怎么能不瘋!
喻孤睿突然又笑了起來,往喻孤簫身邊走了兩步,兩個人面對面,距離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這可能是兄弟二人站得最近的一次。
季迎江警惕地握住了劍柄。
“喻孤簫,你知道嗎,其實你特別傻。你總是想保護好你身邊的每個人,和你有關的,和你無關的,呵,你有沒有意識到過,你最該保護的其實是你自己?”喻孤睿身子向前傾了傾,靠喻孤簫更近了,“這是看在兩年前你替我求過情的份上我送你的忠告。”
喻孤睿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點在了喻孤簫的胸口,季迎江動了動,想要出手,被喻孤簫攔下了。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不覺得我做的是錯的。對或錯,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就不必操心了。”喻孤簫淡淡地說道,對著喻孤睿笑了笑,轉身走了。
喻孤睿愣在原地,這次,自己贏了嗎?為什么總是贏不了他?為什么!為什么他總是這樣站在制高點看他,他看自己的時候,像是在看一條瘋狗吧?喻孤睿冷笑,嘲諷自己為什么總是落在他的下風。
難道這輩子,都贏不了他嗎?不,不可能,我不信!喻孤睿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咬緊了牙。
“他這是宣戰了嗎?”走遠了一些季迎江才問道。
“哼,他現在,像條瘋狗。”喻孤簫冷笑道。
“可是,瘋狗不是更可怕嗎?”季迎江嘆息道。
喻孤簫沉默了。他又怎么不明白,瘋狗更難對付。而且,他已經挑明了,他不是想要皇位,就是想要報復,想讓自己也嘗嘗苦頭……
“清寧宮,五皇子府,六皇子府,太尉府,多派些人手,暗中保護,不得有失。”喻孤簫吩咐道。雖然明知道喻孤睿就算對他們下手也不會直接去刺殺,但這樣至少能讓他心安一些。
“是。”季迎江應道,“殿下,回宮嗎?”
喻孤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出宮走走吧。”
“殿下,是要去見洛姑娘嗎?”季迎江小聲問道。
喻孤簫笑而不語,默認了。
“殿下昨日不還說不想見她了嗎?還讓屬下陪她去看房子……”
“我今天想見了,不行嗎?”喻孤簫停下來,看著季迎江,笑了。
“行,當然行了!您是主子,你說去哪就去哪!”季迎江也笑了,倒不是迎合喻孤簫,只是看著喻孤簫似乎放下了剛剛的不愉快,剛剛笑得很輕松,他心里也就輕松了。
“洛姑娘這時應該在南大街吧,要不我們直接過去?”季迎江詢問道。
“好啊,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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