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太師沒有打算把沈丘的事情告訴喻孤簫,祁青陳便依著他的意思,沒有把喻孤簫找來,只是喻孤簫卻自己找來了。
第二天,喻孤簫處理完府上的事情,便到了太師府,門房通稟的時候,祁青陳正在祁太師房里伺候著,一聽喻孤簫來了便心生疑惑,雖說祁家和太子關系極近,喻孤簫和祁青陳關系也十分密切,但是他很少到太師府來,除非是祁太師過壽才會來請安問候,一來是他朝事繁忙實在脫不開身,二來也是避免朝中大臣七嘴八舌。
“他現在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不會是林州那邊的事情吧?”祁青陳問祁太師。
“你慌什么?外孫來看看外公都不行啊!”祁太師輕聲責怪道,但他心里也不解,心里盤算著,想著大概是林州的事情,畢竟在林州懲治了朱子林,朱家又與太師府來往密切,他來說一聲也不足為奇,只是,怕是還有其他事情啊······
祁青陳攙著祁太師到了正廳,喻孤簫本在正廳等候,見祁太師進來便起了身,過去攙他,扶他坐下,因是私下拜會,所以也便免去了君臣之禮,喻孤簫向祁太師和祁青陳行過禮之后便落座了。
“太師近來一向可好?”喻孤簫恭順地問道。
“好!”太師溫和地笑著,在喻孤簫的印象里,外公從來都是如此和善。
“舅舅也好吧?”
“勞殿下惦記,一切都好。”祁青陳微微欠身答道。
“行了,又不是外人,還講那么多虛禮!”祁太師道。
喻孤簫也笑了,點點頭,“哪有虛禮,我就是來看看太師和舅舅,也不過是隨便問問,你看,太師就怪我虛禮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祁太師笑道,隨即問喻孤簫,“此去林州還順利吧?”
“不瞞您說,我就是因這事兒來的,”喻孤簫止住了笑,恭順地答道。
“因為朱子林的事兒吧?”祁太師問道。
“您,都知道了?”
祁太師點點頭,“你還沒回來,朱壽凌就給我來信了。”
“他說什么?”
“沒說什么,也是心里不好受。但是他也說了,是你恩寬,饒了他們朱家,朱子林是自作孽,應該嚴懲,他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也應該知道,他沒有兒子,就這一個侄子,跟他的命根子一樣,他心里啊,也難受。”
“他還算明事理。”喻孤簫點點頭。
“許舟怎么樣?在林州干的不錯吧?”祁太師問道。
“他呀,您還不知道他?就只有嘴皮子上的功夫,讓他辦點兒實事難了!”喻孤簫笑著抱怨道。
“怎么,不作為?”
“也不是。但是林州有朱縣侯在,還有吳乾安,他就有的是功夫偷懶!”喻孤簫邊說邊看著祁太師的臉色。
祁太師笑了笑,道:“你就別唬我了!要是他在林州干得不好,你早就讓他卷鋪蓋卷回家了!”
“太師明知道還這么問!”喻孤簫也陪著笑了,但是心里卻打起算盤,要是擱在以前他會覺得是太師在跟自己開玩笑,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是太師城府太深自己根本看不透。他很想問問自己的外公和舅舅,朱壽凌貪贓枉法的事情到底和他們有沒有關系,他們又有多少像朱壽凌這樣的手下,又從中獲了多少利,可是現在不能啊!喻孤簫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沉住氣,不然,不止給自己惹麻煩,許舟那里也會很危險。
祁太師給祁青陳使了個眼色,祁青陳會意,便對喻孤簫提起了沈丘的事情,祁青陳看上去遠遠不如太師和善,對人說話也總是冷著臉,所以說起這件事情來就像是在質問喻孤簫,喻孤簫原本對沈丘就有氣,祁青陳這么一問,他心里更是不痛快。祁青陳看他臉色有變,偷偷看了看祁太師,祁太師立刻會意,柔聲說道:“孤簫啊!你舅舅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太師和舅舅都是為我好,我怎會不明白。”喻孤簫輕聲道。
“那你以后就少和洛凝兒來往!不管沈丘怎么樣,你和一個舞姬來往這么密切不是一件好事!”祁青陳沉聲道。
“舅舅,這是我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喻孤簫臉色也不好看,語氣也有些冰冷,祁青陳被他這個態度噎的說不上話。
“孤簫!”祁太師見狀便插上話,“剛剛還說知道你舅舅是為你好,說你一句就不樂意聽了?”
喻孤簫低下頭。他心里很亂,不是因為這件事,是他又想起來祁皇后多次告誡他的,外公和舅舅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他,那他們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祁家,真的像他曾經以為的那樣光明正大嗎?
祁太師看了看祁青陳,示意他說句軟話勸勸喻孤簫,祁青陳嘆了口氣,走到喻孤簫身邊,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聲道:“你若不愛聽,我便不說了,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也得考慮清楚,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是回不了頭的死路。”
“舅舅!”喻孤簫抬起頭來,看著祁青陳,問道:“母后時常告誡我,太師和您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我,我······我雖然不知道您都為我做了什么,但是我也一直都是這么以為的,但是,或許有些事情,是你們真的不想我知道,我想這樣的事情應該有不少,舅舅,這樣的事情,以后也不要讓我知道,行嗎?”
祁青陳晃了神,他根本就沒聽明白喻孤簫說的是什么意思,他看著喻孤簫愣住了。
“瞧瞧這孩子,說什么呢!什么為了你為了我,知道不知道的!”祁太師笑道,“行了!是我們管得太寬了,你自己的事兒啊,你自己看著辦吧!青陳啊!別勸了,太子大了,不愿聽你說教。”
祁青陳松開手,訕訕地坐了回去。喻孤簫一聽祁太師這話也晃過神來,立刻笑了笑,歉疚地說道:“我這兩日有些累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說錯了話,太師您罵我便是,何必這樣挖苦我呢?”
祁太師看著他溫和地笑著,又瞥了瞥祁青陳,示意喻孤簫去跟祁青陳道歉,喻孤簫站起身來,走到祁青陳面前,躬身一禮,道:“舅舅息怒!”邊道歉邊對著祁青陳做了個鬼臉,祁青陳被他逗笑了,笑著搖搖頭,“你這個孩子!都二十多歲了,還沒個正形!”
“好了,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虛禮,你也不清閑,沒事兒就回去吧。”祁太師催促道。
“我剛來這一會兒太師就要攆我走?”喻孤簫撇撇嘴跟祁太師撒嬌。
“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回去忙你的吧!有時間再過來不是一樣!”祁太師道。
喻孤簫沒有反駁,點點頭答應著便告辭了。待他走后,祁太師嘆了一口氣,沉吟道:“太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爹,會不會是許舟真的查出什么了?”祁青陳也有些擔憂。
“應該不至于。”祁太師道,“這些先放一放,你去趟清寧宮,把沈丘的事情跟皇后說一聲,讓她管管太子,那個洛凝兒,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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