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此處,洛凝兒都不免心里憋悶,自己心愛的女人死了他心里難過,死因查不清,他心里自然焦急,更別說最重要的證人太醫死了,唯一的線索都斷了,他怎么能平靜地跟沈丘說話?洛凝兒狠狠地咬著嘴唇,心中痛罵沈丘這個渾蛋!
“一聽說太醫死了,那個小丫頭就瘋了。確實挺可惜的,哎,叫什么來著,好像,好像是叫香晴?”沈丘說道痛快處,繼續說著,說完看了看洛凝兒,只覺得洛凝兒臉色不好,便斜過身子去,輕輕地問道:“洛姑娘?怎么了?”
洛凝兒回過神來,勉強地笑了笑,低頭道:“沒什么,就是想到了我娘,”
沈丘有些疑惑,“洛姑娘的娘親?”
洛凝兒點點頭,“其實我還有個兄弟,但是家門突遭不幸,他年紀小,在逃亡的路上死了,我娘抱著他的尸體,哭了一整天,后來,就瘋了。”洛凝兒說著,想到西欒王帶著母親,帶著她和弟弟倉皇逃竄的場面,鞋子跑掉了,腳磨破了,衣服被樹杈掛的一道連這一道的口子,破爛不堪,頭發也散了,跑到筋疲力盡,也不敢坐下來喘口氣,西欒王說,只要坐下來,就再也起不來了。弟弟受不了,累死了,母親瘋了,西欒王一狠心,丟下母親,拉著自己接著跑,一直跑到了西暨。想到此,洛凝兒神色暗淡下來,眼里也含了淚水。
沈丘見她這副模樣,心生憐憫,頓時啞口無言。不過好在洛凝兒很快就平復下來,輕輕眨眼掩蓋了眼中的淚,微微一笑遮住了臉色的蒼白,
“其實,太子殿下挺可憐的,責罵您,也是他悲慟所致,您不應該怪他的。”洛凝兒輕聲道。
沈丘語氣也緩和下來,生怕招惹到洛凝兒的傷心事,他輕聲道:“后來我的確有點兒后悔,可是,他都沒給我可以后悔的機會,轉眼就讓我停職待審,我更生氣了,就沒告訴他。”
“那您知道是誰殺了他嗎?”洛凝兒追問道。
“不知道。”沈丘搖搖頭,“不說這個了!今日我請姑娘家中做客,姑娘可愿賞光?”沈丘又笑起來,不過那種欲望被剛剛這么一打擊,也沒有那么強烈了。
洛凝兒低頭思忖片刻,有些為難地拒絕道:“還請沈大人見諒,流櫻病著,需要人照顧,我出來已經太久了,萬萬不能再赴約了。”
她不去,沈丘也沒有強求,一是提到太子妃的案子,他自己心里有些不快,二是剛剛一不小心戳到了洛凝兒的痛處,他心里有些歉意,所以不好強求,“那便等姑娘得空,我再邀姑娘過去吧!”
洛凝兒點點頭,“多謝沈大人諒解。”
既然強求不得,沈丘也沒有多留,起身告辭了。洛凝兒將他送到門外,待他走遠,狠狠地攥著拳頭,心里咒罵一聲,恨不得親手宰了這個心胸狹窄的小人。
洛凝兒回到房里,失神地跌坐下來,看來,太子妃的確是死得蹊蹺。也怪不得喻孤簫一直心有不甘,將那包藥渣帶在身上,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自己的妻子還有冤情未了吧,他也真的是辛苦了。
洛凝兒輕輕揉了揉眉心。如果自己幫喻孤簫查到喻孤睿謀害徐錦姝的證據,是不是他會回心轉意呢?自己這個致歉禮分量足夠了吧。
秋江酒館。
徐錦元喝了不少,不過跟喻孤簫訴訴苦,他心里的委屈也都沒有了,恐怕這些話他也只能跟喻孤簫說。
喻孤簫也喝了不少,他心里也不舒服,但是和徐錦元不一樣,他的那種氣憤,幾杯酒是不能化解的,也不會像他那樣,一下子爆發出來,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委屈。
這么多年的交情,徐錦元也早就看透了喻孤簫的心思。不過自己這個姐夫,好面子,所以他也知趣地閉口不提洛凝兒。但是看著他這么憋屈心里也不忍,便想著怎么能給他排解排解。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好主意,徐錦元在桌下輕輕踢了踢季迎江,季迎江猛地抬起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徐錦元,徐錦元使勁地給他使眼色,季迎江偷偷瞧了瞧喻孤簫,知道徐錦元的意思,但是他是沒什么辦法,不然不早就勸好了,季迎江無奈地搖搖頭,低下頭接著吃菜。
徐錦元白了他一眼,接著笑著給喻孤簫倒了杯酒,“太子哥哥!喻孤沐最近忙什么呢?怎么許久不見他出來玩?”
喻孤簫微微一笑,“上次我罵了他一頓,現在不敢出來惹事了。”
“你也太嚴苛了!就他那個性子,你再管也管不住他!”
喻孤簫抬起頭,瞪著徐錦元,拿筷子指了指他,“那也比跟著你學壞了強!”
“好好好!他的壞毛病都是我教的!我就知道你要這么說!”徐錦元撇撇嘴,故作生氣的模樣,把筷子一摔,倚在了后面。
喻孤簫只得他是裝的,暗暗一笑,便不再搭理他,低下頭來吃自己的。
“哎!我生氣了,你都不哄哄我的啊!”徐錦元見他不搭理自己,抱怨道。
“我哄你什么啊?你要是生氣了我能哄得住啊?”喻孤簫忍笑道。
“你這個人真是沒趣!”徐錦元抱怨道,抓起酒杯喝了一口,又看了看喻孤簫,“哎,找個時間出去玩玩吧,我的骨頭都快生銹了!你看,孤白忙了這么久了,也該好好歇歇,沐兒呢,老實了這么久了,也該獎勵獎勵出來透透氣,你呢,就更該出去走走······”
“怎么我就更該了?”喻孤簫板起臉來問道。
“你看,你現在太暴躁了!你得找個環境優美安安靜靜的地方好好放松放松,省得整天動不動就發火,你看迎江哥哥都怕你了!”徐錦元說著,指了指季迎江。
季迎江無辜地抬起頭,白了他一眼,“說就說,別帶著我啊!”
“你看,你還說不怕他?你不讓我說不就是怕挨罵嗎!”徐錦元反駁道,邊說邊瞧著喻孤簫的臉色。
“你說的也有道理,等孤白忙完這陣,你帶他們兩個出去轉轉吧。”喻孤簫道。
“那你呢?”
“我?”喻孤簫想了想借口,突然俏皮地笑了笑,“準備娶你妹妹!”
徐錦元樂了,雖然計劃不怎么成功,但是至少他能說出這句話,說明他心里的疙瘩也不再堵在胸口了。慢慢會好起來的,慢慢就會忘了的,徐錦元用本來安慰喻孤簫的話安慰自己。時間,會把一切傷痕抹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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