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錦初反應過來時,癩蛤蟆搖頭晃腦的醒了過來,這一看,她不敢猶豫,飛身一躍的撲了過去。
不管癩蛤蟆能不能成精,要是跑出去被李氏得到,她就白忙了。
那癩蛤蟆也不知是被砸傻了還是怎的,竟是眼睜睜的看著人撲向它,一把拎住了它的后腿。
錦初是使了吃奶的勁也沒能從蛤蟆脖子里拔出鐲子,奮斗到了天色漸黑,一蛙一人面面相覷。
黑貓實在忍不住,恨鐵不成鋼的問。
“如果你是委托者,你愿意用害了自己和自己兒子的東西嗎?”錦初冷笑。
這話噎的黑貓又沒有出聲,半響
“我覺得你該學會相信我。”
因為四處無人,這話她是明著說的,癩蛤蟆歪歪頭,不知是聽懂了還是別的,嗖的一蹦,跳入了錦初的懷中。
即便癩蛤蟆的模樣實在丑陋,但是作為鄉下老太太又跟它的脖子較勁了那么久,錦初看它已經漸漸習慣了。
拎起它的后腿,她陰森森的笑著,“傷口愈合的倒是挺快,我不知道你是成精的,還是剛成精的,總之這讓你有變化的東西是我送給你的,要懂得知恩圖報,別搗亂。”
癩蛤蟆應聲呱了一下,在她手里也不掙扎,只是那戴在脖子上的鐲子卻慢慢隱了身形。
錦初嚇了一跳,一把將癩蛤蟆丟了老遠。
可是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時時刻刻看住它。
現在鐲子被癩蛤蟆認了主也是好事,至少李氏怕這些個玩意,既能惡心她,又能徹底斷了她的機緣。
正準備摩拳擦掌逮蛤蟆的錦初剛把袖子摞起來,就聽呱的一聲,那只癩蛤蟆蹦跶了回來。直到蹦到她腳下,沖著她又是呱了一聲。
錦初下意識的后退兩步,蛤蟆跟上兩步。
她咽了咽口水,嘗試的問:“神仙?妖怪?”
癩蛤蟆歪著頭,呱!
眉眼一抽,她也是瘋了,以為哪個任務都能開辟出新世界碰上個妖怪窩有個呆萌的非止小和尚……
她蹲下身,剛要伸出手抓住它,就見癩蛤蟆不躲不避,直接蹦到了她的手心,沖她呱了一聲。
錦初咋舌。
這是通了神智?
許是癩蛤蟆表現的依賴,她現在是越看它越順眼,背上的癩包也不像是第一眼看見的那般渾濁惡心,到有點凝實,像是某些神獸身上凸起的骨鱗。
不管錦初怎么想,反正李氏被嚇到了,啊的一聲差點把院門甩到老太太的腦門上。
“作死哪!”錦初后退一步也嚇一跳。
她知道李氏怕這些小玩意,沒成想村里的女娃還能被蛤蟆嚇成這樣。
李氏哭喪著臉,趕緊開門,對上那一對燈泡般的大眼睛差點把晚飯吐出來。
“娘……這……這是個啥?”
“癩蛤蟆!下地時沒見過?”錦初推開她,拎著蛤蟆進了院,隨手一放。
李氏躡手躡腳,臉都僵了,“娘,您把它帶回來作甚?好嚇人哪!”
“屁,帶回來看家護院招財的。”隨著錦初的話音,那癩蛤蟆竟然追起公雞來。
兩人打眼一看都有些愣神。
原來是李氏忘了關院門,公雞趁亂想溜出去,卻被癩蛤蟆又轟了回來。
錦初得意了,“看見嗎?我家逐流會看家護院,比人都強。”
李氏懵了,“啥?逐流?”一只癩蛤蟆還有名字?
“沒聽過那讀書人念得‘眼看帆去遠,心逐江水流’,咱家這是金蟾,有個名字有什么稀奇的。”
老太太出門一趟,瘋了吧!
李氏自是不會犟嘴,卻也不知道錦初用李白的一首怨婦詩埋汰她。
金蟾逐流,自此在老太太門口安了家,別說,看家護院真的是有一手,來個生人,比那狗還靈。
就是嚇得李氏,沒事不敢亂出門了,因為這蛤蟆認人,除了錦初,誰的面子都不給,招惹急了,還會咬人噴癩水。
秦勇回來的那天差點被逐流噴一臉癩水,眼睜睜看著他老娘一把捏住癩蛤蟆的毒腺處,那癩蛤蟆竟然生生將癩水憋了回去。
他一臉復雜,“娘,您咋還撈了只癩疙瘩回來,這玩意不好吃還有毒。”
錦初沒理他,呵斥逐流,“這是我兒,以后看清楚些。”
秦勇心頭一跳,見老太太信誓旦旦跟個野物講道理,嚇得魂都快沒了。
錦初一回頭,正好看到兒子淚眼汪汪的望著她,皺眉道,“怎么了這是?嚇壞了?”
“娘,兒子不去當兵了,兒子陪著您!”秦勇趕忙上前兩步,握住老太太的手,聲音都哽咽了。
“說什么傻話呢!”他要留下,整治李氏時,又該礙手礙腳了。
“娘,那您怎么跟個癩疙瘩說上話了。”
錦初把手抽了出來,點了下逐流高昂的腦袋,“這小玩意通靈,會看家,不信你跟它說兩句就知道了。”
秦勇抹了把臉,笑的很勉強,更像是順著老娘的意思,假模假樣的對逐流說:“叫一聲我聽聽看。”
逐流歪歪腦袋,看他一眼又看了錦初一眼,呱的一聲果然叫了出來,隨后蹦向了院子里已經開始散養的母雞處,將躲在草垛的母雞趕走,從中挖出一顆蛋,滾著送到了錦初面前。
秦勇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到目瞪口呆。
“逐流會認人、看門、還會噴毒水,比狗都靈,以后你當兵去,不用擔心老娘和你媳婦,有逐流呢!放心吧!”
看老太太樂呵呵的撿起雞蛋,動作麻利的用水洗洗放進了籃子里,秦勇才堪堪回神。
“娘,您是愿意我去當兵了?”他聲音高揚,顯然是高興壞了。
“去吧!如果當兵前能給老秦家留下一個苗,你娘我更愿意了。”她拍拍衣擺,從他手里接過包裹,囑咐道:“到河邊找找你媳婦,出去洗衣服大半天了。”
秦勇抿抿唇,并沒有應聲。
這完全不像是秦勇的作風,要是之前他早就巴巴的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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