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他們回來的時候,天空還算是比較的晴朗,抬起頭來還能看到冬天里難得一見的藍天白云。可就這么一會兒的工夫,天就變得陰沉沉的,星星點點的雪花慢慢的飄灑在空中,氣溫也隨之降了下來。
雖然屋外寒意刺骨,但暖閣里面還是很暖和的,羊肉鍋子咕嘟咕嘟冒出來的熱氣,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對了,那三個孩子呢?”金苗苗吃到半飽,才想起李宇、張京和莫凱這三個孩子,奇怪的問道,“怎么沒看到他們,他們不來吃飯嗎?”
“你才想起他們來啊?他們已經吃過了,現在在午睡!”紅葉往金苗苗的碗里夾了一個肉丸子,“他們昨天晚上跟著秦副帥和晏伯住的,聽說收了很大的刺激。”
“刺激?”金苗苗看看秦正,又看看晏伯,瞇起眼睛,“你們是不是干了什么讓他們看到了?”
“這孩子怎么說話的?”晏伯送了金苗苗一個大白眼,“有小孩子在,我們能做什么?我們是考校考校他們的學問和功夫,結果是差強人意,看來軍中這位教書先生的話也不能都信,或者……他的水平本來就很一般,就會覺得這三個孩子像神通一樣了。昨天晚上他們被正哥問了一個啞口無言,今天早上就沒什么精神,隨便吃了一點早飯就關在小書房念書了。到了中午的時候,我給送的飯,三個孩子看書看得都挺認真的。我覺得也不能老這么念,總要休息一下,讓他們吃了飯就去睡覺了。”
“徒弟是副帥大人的,隨便您怎么教都可以。只是……”金苗苗美滋滋的吃完了一個大肉丸子,又從鍋里夾了另外一個,“這沒兩天就過年了,您是不是稍微緩緩,等過了初十再收拾他們也不晚呢!”
“我也沒想要收拾他們或者教訓他們,就是晚上也沒什么事情做,要看看他們到底是個什么程度,沒想到出乎我的意料。”秦正一直專注給晏伯燙肉燙菜,自己倒是沒吃兩口,“我們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可不是他們這個樣子,就是他們幾個……”秦正看看正給沈茶夾菜的沈昊林、等著吃的沈茶以及吃一口肉就和一口茶的薛瑞天,“水平也比這仨孩子的強太多了,那會兒小茶的身體還沒有徹底好呢,大師天天跟我怒目相對的,逮著機會就跟我談心,認為是我給了小茶太多的壓力。但其實是小茶自己,每天晚上看書看到很晚,昊林怎么勸都勸不住,結果第二天就沒什么精神。”
“我跟大師解釋過了,可大師不聽我的,就認定了是師父的錯,我也沒辦法。”沈茶拿了一個鹵雞爪子啃著,“他們的功夫怎么樣呢?我只知道,他們沒事的時候只是跟著士兵一起操練,沒有正經練過。”
“基本功還不錯,可以說得過去。”秦正對這一點倒是很滿意,往晏伯的嘴里塞了一塊雞蛋,“可這樣也不夠,他們想要做大將軍,兵書、兵策、以前那些戰史都要讀起來,要把這里的東西融會貫通,到時候在戰場上才可以審時度勢、靈活運用。”
“師父說的是。”沈茶點點頭,用旁邊的帕子擦擦手,打了個哈欠,“可以給他們請個正經的教書先生,懂兵法、懂兵策的那種,最少要堅持到師父正式回來之前。”
“花那個錢干嘛?有現成的擺在這里。”金苗苗拍拍金菁的肩膀,又拍拍自己,說道,“我哥懂兵法也懂兵策,我可以給他們講那些四書五經,要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你們都可以來講解啊。”
“你確定你有時間?你教得了他們?”薛瑞天一挑眉,“你舍得了你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藥粉?”
“這不沖突啊,我還可以給他們普及普及這些東西,免得他們日后在這上面吃虧,這不是很好嗎?”金苗苗很不服氣的瞪了回去,抬頭看著秦正,“副帥大人,您說我說的對吧?”
“苗苗這個思路很對,我們有這個優勢,為什么不用?”秦正點點頭,“據我所知,金、遼都有專門研究毒這方面的人,他們會把自己研究所得傳授給領兵統帥和大將,讓他們了解清楚,小心自己的飲食以及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任何可疑的東西。”
“那就這么定了!”金苗苗拍拍自己的胸脯,向秦正作保證,“我肯定會好好的制定一個計劃,不辜負副帥大人對我的期望。”
“好,交給你了!”
午飯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大家吃飽喝足之后,都有些困倦,秦正和晏伯回自己的院子里,薛瑞天帶著紅葉回侯府了,其他的人也各自的散去,沈茶囑咐親衛收拾好暖閣之后,也跟著沈昊林回了虎丘。
“昨天你走了之后,我讓人把隔壁的那個屋子……就是那個沐浴房給收拾了一下,我想了,咱們總在臥房里泡澡實在不像話。”沈昊林給沈茶戴上了帽子,摟著她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剛才讓梅林和梅竹給你準備了熱水,好好的泡個澡,緩解一下這一天一夜的疲勞。”
“多謝兄長。”沈茶笑笑,看看沈昊林,“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問我?”
“那個金國的仵作是你的人吧?”看到沈茶驚訝的樣子,沈昊林得意的笑笑,“怎么樣,我猜測沒錯吧?”
“誒?兄長可真是個神人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沈茶跟著沈昊林進了臥房,脫掉了身上的斗篷,坐在外間,一臉好奇的看著沈昊林,說道,“我等一會兒再去泡澡,兄長好好說一說,你是怎么發現的,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
“因為只有你注意到了仵作和耶律菱之間的小動作,其他的人都沒有這個發現,就說明你一直在關注著這個仵作,或許……他跟耶律菱之間的眉目傳情什么的,也是你授意的,對吧?”沈昊林坐在桌案后面,把案情說明和口供放在桌上的小匣子里面,“可是……那個年紀的人,應該不是暗影吧?他是什么人?”
“的確不是暗影。”沈茶輕輕搖搖頭,“準確來說,他不是我的人,是父親安排的。”
“父親?”沈昊林一驚,“怎么回事?父親居然在遼國安排了人,還替遼國做了細作,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是元帥,要統帥大軍,縱觀全局的,如此隱晦的事情,父親是不會告訴你的,這是另外一條線,是用來輔助你的,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透露一點。父親之前只告訴了我他在遼國安排了人,我只見過畫像,但沒想過還能見到真人。我本來以為他們是活不到現在的,因為自從父親過世之后,就再也沒有收到過關于他們的消息了。小珉在臨潢府也沒有見過這些人,所以,我倆都以為他們已經不在了,誰想到,我居然能在午馬鎮見到其中一個,而且,他已經成為了金國的仵作。”沈茶摸摸桌上的茶壺,給沈昊林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的嘆口氣,“當時,我也嚇了一跳,我以為我看錯了。他在特別囂張的跟我們叫板的時候,趁機給我打了手勢,那個手勢是……父親曾經告訴過我的,那一批細作專用的暗號,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
“萬一他們被抓呢?供出來這個手勢呢?”
“不會!”沈茶搖搖頭,“父親對他們的要求就是待在臨潢府,不用往耶律家的人身邊就靠,他們在那兒就是開各種各樣的鋪子,我記得那個去金國做仵作的人,當初的身份是……郎中!”
“我明白了,假扮成買賣人,收集臨潢府的消息,從百姓們的生活情況來探查臨潢府是否有重大事件的發生。”沈昊林嘆了口氣,一臉欽佩的說道,“這跟你派小珉去那里的想法如出一轍,慢慢的潛入核心,以那種不太容易被發現的方式,這樣就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對,就是這個意思。”沈茶笑瞇瞇的看著沈昊林,“兄長也很厲害,大家……包括我師父都沒發現這一點,居然被你發現了。”
“他將計就計跟著耶律菱回了臨潢府,你們要怎么聯系?”
“不聯系!”沈茶嘆了口氣,“他……命不久矣。”
“為什么?”沈昊林微微一皺眉,“如果耶律菱負責金國事務的話,他是對金國最了解的人,為什么會……你的意思是……耶律菱會殺人滅口?”
“嗯!”沈茶點點頭,“他會在跟這個人打聽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不著痕跡的把人殺掉,很有可能會造成這個人意外死亡的假象,并且,這件事情要在耶律南回到臨潢府之前完成,不能讓耶律南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來。”
“因為這個仵作不是他的人,而是耶律南的人。”
“對,他留下這個人,會擔心這個人成為耶律南監視他的眼睛,一旦他的行為有什么越軌的地方,就會被耶律南知曉,然后,耶律南就會采用一些手段來壓制他。”
“都說耶律家團結一致,相互扶持,事實并非如此,傳言……不可信啊!”沈昊林冷笑一聲,“果真是個心思深沉的家伙,表面上對耶律南百依百順,實際上是想把耶律南踩在自己的腳下。”他看看沈茶,“真讓你說著了,可耶律南又不蠢,比耶律菱高明多了,這小子早晚會死在自作聰明上。”
“耶律南返程還是要經過咱們這里,要怎么做,我們現在可以好好的盤算盤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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