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魯秋菊愛熱鬧到西故去了,娃娃們跟著都跑了,就剩哥王春生在屋里頭。正坐在窯門口曬暖暖,見著自己的兄弟來了,招呼著:“新生你來啦,沒去西故上會。”
“哥,沒去,在屋里呆地心慌到你這來坐坐。”王新生接了話,順勢坐到一旁地交椅板凳上,拿出旱煙給王春生發了一根,念叨著,“抽一口,這次買的帶勁。”
“試或一下,叫我看咋樣子……”王春生沒有猶豫,接過來就上嘴一抽,點著頭,“帶勁。看你這樣子最近愁壞了吧,不是我說你,事情咋能弄到外份上去。建軍娃經常來我這坐坐,聽著你弄得外事情就覺得心寒,打小幻櫻就是偏著老大、老三,臨了你咋也給策反了。”
“哎,人打到外一浪了,沒有辦法,事情都做出來了還能咋樣子……回不去了……”王新生低著頭,嘆著氣,緩緩地嘀咕著。
“以后你準備咋辦呢?真要弄得弟兄三個跟敵人,跟建軍在一個屋里,弄得跟仇人一樣,何苦呢?哪一個娃不是從鞋長一點拉扯大的,咱就不明白外個理……你都是大人了,自己做得事情該擔責任……”王春生沒有安慰自己兄弟,這么多年來能說的話都說了,能做的事情亦坐了,終究新生跟徐幻櫻過日子,人家有自己的想法,過多干預只會惹別人嫌棄。
“恩,自己擔責……建軍娃……回不去了……”
“慢慢會好的,你跟幻櫻要知道,老二成家了該過自己的日子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養活一大家子人。徐幻櫻不明白這個倒里,你都不清楚嗎?以前跟你說得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嗎?瞧瞧你外家分成啥樣子了,外事情擱給建軍跟蘭萍了,放到被人身上你試試……欺軟怕硬,見著老實的你就冷慫地欺負,跟捏軟柿子一樣……”王春生話趕話說了出來,言語之中全是責備指意。
“對啦,好哥哩,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了……沒辦法……年齡大了就糊涂了……”
“糊涂?我看你兩口子心里明得跟鏡子一樣……懶得說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良心上過得去不……”
“良心……”
聽著王春生說得這些話,王新生頭疼的要命,在屋里徐幻櫻念叨個不停,到哥這里又被數落著,走到哪里都是議論聲,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想再呆了,稍微坐了一會就走了。去哪都可能被人念叨,還不如回家睡覺去,反正自己這個年過不好了,回到屋直接上炕蒙著被子睡覺。
安寧還沒有五分鐘,有段日子沒來的楊三漢竟然串門子來了,老哥來人王新生沒有耽擱爬了起來,滿臉的疲態打著招呼。
“三漢哥,有日子沒坐坐啦,你都忙些啥呢?”王新生笑著說話,“幻櫻,給哥倒水。”
一聽楊三漢來了,徐幻櫻心里頭不是很暢快,倒里說武蘭萍的二姐武金玲是人家的大媳婦,胳膊肘不可能朝外拐,自然向著西窯,一邊倒著水,一邊說著風涼話。
楊三漢倒不怕事,素來跟徐幻櫻這婆娘不是很感冒,她說她的,楊三漢跟新生聊他的。老久沒有來了,要念叨的事情還是很多的,如今村里頭熱議的王家不提都不可能,雖說不適合但自己心里頭的窩囊子氣還是要出一出的,畢竟當初蘭萍的婚事自己牽橋搭線的。
“新生,你說你這一天天弄得事情不是硬生生地打老哥的臉,當初死乞白賴地求我給建軍說蘭萍娃,瞧瞧人家進你們才幾天就搞出了這么一堆事,搞得現在都沒有老臉見器休的親家,臉老大媳婦都不待見。”楊三漢端著茶水喝了一口,滿臉無奈,抱怨地說話。
“哎……一家有一家的事里,蘭萍結了婚王家亦不安寧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跟你扯不上啥關系?”一聽這話,王新生不好回應,一旁地徐幻櫻早已經嗷嗷待哺地插話說著。
“是呀,一家有一家的事情,沒見你硬生生地逼著人家蘭萍娃流產了……幻櫻,先前老哥看你還挺講道理的,咋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誰說的?蘭萍說得嗎?凈胡說,我再咋樣子還能干出外事情來……”徐幻櫻見楊三漢懟自己,似乎感覺這一次造訪來者不善,立馬躲閃著說話。
“干不干得出來你心里有數,再說了你王家今年分家的事情村里頭議論紛紛的,做過的事情總會又漏風的墻……那你說說建軍娃在底下甕窯上不干了咋回事……人家不說到你當面,別把人當啊桿子……說句良心話,建軍娃老實你才能這般做……試試,給你老大、老三用用這心思,看看是啥效果……”
“哎吆,三漢哥,瞧你這以來就說些不高興的,讓人聽著多不好呀。”王新生半晌子沒有硬話,見著自己沒法接了,才想著打斷。
“是呀,聽著多不好,以為一天天在屋里頭閉門過著就聽不到了。新生,老哥看著跟你關系好才沒忍住說你幾句的,人在做,天在看,不管弄啥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哩……”楊三漢見著新生這般說話,倒也緩和下來,淡淡地念叨,“哥,知道你不容易,你事啥人我知道……對啦,聽說你甕窯燒爛了,現在究竟是個啥情況呢?”
“別提了,一塌糊涂,人年齡大了折騰折騰不動了,過了年再說。”
“干不動了就不要勉強自己,你這不是家都分了,老大、老三養活著,你搞著干點零活都把自己養活了,娃娃自有兒孫福,奔波那么多弄啥哩,等老了再看看娃娃們到咱跟前咋樣子呢?”楊三漢近來心事亦多,見著王新生倒成了難兄難弟,數落一通,這會子才交起心來。
“對著哩,老話說,爸媽能養十個兒,十個兒養不了兩個老人,老人老人老了就難了。”
“話對著呢,想開些,不成想你跟建軍娃關系弄到這地步,叫人心里挺涼的……瞧瞧,娃有殺錯呢,都是老人們太較真了。我跟你嫂子想得開,不管媳婦咋樣子,只要兒子是親的就成……再說了,蘭萍外娃我知道,不是多事人……算了,自己選擇的路,喝涼水都要走下去……”
“不說這些叫人不高興的話了,三漢哥,啥時候叫上老幾個晚上幾局牌,打發打發時間……”
“能成,能成……”
楊三漢坐了半晌子,瞅著飯點才走的,性子太耿直了,說得話惹得徐幻櫻很不開心。他前腳剛走,后叫王新生就被念叨著不要跟這人走太近了,叮囑不要被人家賣了還巴巴地給人數錢。其實,王新生心里頭隱隱的意識到,自己跟楊三漢呆在一起已經沒有以前那般輕松,倒里說心里頭有事情,自己過不了那一關,漸漸地走得遠了起來。
東窯開飯了,西窯武蘭萍跟王建軍從西故會上回來了,雜七雜八買了很多東西,倒里說是過年里,雖說家已經分了但還是自己家的老人,捎帶地買了些肉菜。蘭萍收拾了西窯的,拿了個塑料袋裝著東窯的,叫建軍送過去,好心當成驢肝肺被訓斥了一頓,人帶東西都被趕了出來,從此以后她再也不為東窯張羅任何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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