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兩個,不要忙活了,你有外餃子自己藏著吃吧。新生、幻櫻,我實在不想過來,可是你看看你兩個都干得啥事情?建軍都叫逮到西故去了,你兩個誰問過娃一句,還好吃好喝地跟過節一樣,世上咋有你這樣的爸媽。”王春生心里頭本身就有氣,這會子見著兄弟跟弟媳兩個人的這般嘴臉,肚子里頭的火越燒越旺,絲毫沒有客氣,大聲地喊著話。
“哥(guo),我咋啦些?”一聽這話,王新生低著頭沒有吭聲,倒是徐幻櫻一點點都不覺得慚愧,迎上來臉挺得平平的,“建軍在西窯的事情我咋能知道,他干啥跟我兩個說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西窯早都劃清界限,他早都不是我兒了。”
“瞧瞧,你這說得是人話嗎?幻櫻,就算你跟新生不認建軍了,可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咋能做得出來,更何況還是我們王家添人哩,真不怕人笑話。自己做過的事情就不要逃避,還真當沒人知道嗎?蘭萍有孕的事情這村里頭有幾個人知道,別人都沒有干得事情,倒是你兩個親的跑得勤得很,車子是不是太利索了,真都不怕報應,良心上安得怕怕。”王春生繼續念叨數落,手指著都有些無力了。
“哥(guo),我這不也是享用計劃生育的號召嗎?難不成這都不行?”徐幻櫻繼續辯解著,臉挺得平平的,顯得她壓根不理缺。
“得了,得了,你心里面那點小九九我還能不知道,幻櫻你該干啥干啥去,跟你我沒有多余的話說。新生,你作為一家之長,瞧瞧把這屋里頭攪和的烏煙瘴氣,你這以后還去不去西故再告娃,要是你還當我是你哥(guo),聽哥(guo)一句勸,少做些作孽的事情,有些報應不是不來而是時辰未到。”王春生搖著頭,避開了徐幻櫻的眼神,瞅著不遠處的王新生惦念著。
“嗯,知道了,哥(guo)。”王新生沒有多說啥,王春生說自己啥就聽啥,他內心深處知道自己做得事情不妥,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如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最后是啥結果那就聽天由命了。
“新生,你知道啥啦?咋啦,你哥(guo)一說啥就是知道了,我這說啥你都聽不見,要不行了你跟你哥(guo)過去。”聽著這話,徐幻櫻可不干了,把手里頭的瓷碗摔倒地上,咣當一聲碎了,朝著王新生走了過去,站在頭前大聲地吼著。
“你少說兩句,幻櫻。”見著這情形,王新生知道叫王春生很難過,吼著說話。
“啥?叫我少說兩句,能成,能成,你以后就跟你哥(guo)過吧。”徐幻櫻一咬牙一跺腳,別提那有多兇悍,吼完了王新生,順勢又朝著王春生說話,“哥(guo),這么多年敬著你把新生養大不容易,我兩口子在心里面敬著你呢?可你瞧瞧,那一次我這屋里頭有事情都少不了你的身影,給你面子你還真把自己當老大了,王春生我跟你說以后我這屋里頭的事情你少管,你兄弟你愛咋說咋說,我徐幻櫻你沒有資格說。”
“媽,你咋能這么說我伯(bei)?”王建軍見著自己伯(bei)因著他被傷得很深,那個被積壓在心里面的委屈一股腦都涌現了出來,立馬站到中間大聲地質問著,“我就想問問你的心是咋樣子長得,紅得還是黑的,究竟你為啥就這般不待見我,自從我結了婚就開始看我不順眼,啥事情都沖著我,你說說是為了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第一個娃、第二個娃、第三個娃……你咋樣子都不喜歡,不喜歡無所謂,你可為什么還要這般告我……不怕造孽嗎?”
“哎呀,建軍我跟你說,把你生到這世上就是個錯誤,你就是個冤家知不知道,我打小就不愛你,要不是看你能掙幾個錢早都把你送人了。我咋樣子對你不公平是不是,沒辦法,老大建國會說話,老三建業也討人喜,就數你老二生下來我就不待見,叫我受了多少苦,你外狐貍精媳婦更是叫人看見了就惡心……我就是要告你,咋啦,有本事叫你媳婦爭氣得生下來,到時候我也要看看她一碗水端得平不平……”徐幻櫻見著王建軍折磨樣,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愈發提高自己說話的分貝吼著,“早都跟你說了,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是你死乞白賴的要到東窯來,你自己說說是不是……”
“是,是,是,都是我蠢,我把自己的爸媽認得真真的,可曾想你們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背后捅刀,一回又一回……”王建軍簡直要崩潰了,曾經的幻象徹底破滅了,直勾勾地跪在了地上,滿臉地無奈,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
“行啦,你趕緊給我從東窯出去,這要是我的,分擔上寫的清清的……滾出去……”徐幻櫻拉著王建軍的胳膊,拼命地朝外面推著。
“幻櫻,你把手放開,胡鬧夠了嗎?”見狀,王春生上起來阻止,胡子眉毛一把抓,吼著。
“放開。”徐幻櫻回頭怒懟著。
“幻櫻,你咋樣子說話里,哥(Guo)是外人嗎?我不允許你這班跟哥(guo)說話,趕緊把你外手給我放開。”王新生傻傻地在一旁看著媳婦胡鬧了這么一遭,倒也實在繃不住了,虧不走了過來,直勾勾地把徐幻櫻的手扯開,甩出去好遠。
“建軍,你回你西窯去,王新生跟徐幻櫻不承認你這個兒子就隨他們去,總有一天他們會為今天所犯得罪孽承擔報應的。過去吧,有些事情時間一長你就明白了,有些傷痛亦會隨著時間的變化淡淡地消散。”王春生趕忙扶起王建軍,叮囑著說話,“行啦,這事情你不用管了,只要照看好你一家三口就行啦。”
“哥(guo),你不要生氣啦,都是幻櫻不懂事……”王新生知道自己哥(guo)傷心傷到骨頭里去了,才想著回話。
“不懂事,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不懂事啥時候能懂事……新生,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吧,認不認你哥(guo)這都無所謂,千萬不要昧著良心做事,給自己積點福吧。不要看著你現在能走能跑啥事情都能折騰,再過上些年干你再好好瞧著些……”王春生沒有給好臉,見著這般不懂事的人無奈地搖著頭,惦念著。
“知道了,哥(guo),以后不會啦……”
“不會啦?今天我還把話撂這了,好好管管你婆娘,這么多年都是你縱容的,家不成家……哼……”王春生沒有再多呆,氣憤地出了窯門,回到建軍的西窯,父子兩個說了會話,他才回村里去了。
見著王春生走了,徐幻櫻這豬眉眼又翻了,跟自家老漢王新生糾纏個沒完沒了,硬生生地逼迫著要跟村里頭的老大哥王春生一家子斷絕關系不再來往。這件事情王新生自然不干了,不過倒里說跟婆娘過日子,最終兄弟兩個還是慢慢地遠走越遠了。
躺在炕上,王建軍經歷過最為真心的背叛之痛,說服著自己接受這樣子的結果,再也沒有幻想著東窯的老人會對自己好起來,漸漸地習慣了一言不搭的節奏,成了世界上最親近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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