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轱轆的汽車跑得就是快,從西故到旱井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趕到醫院的時候還不到八點鐘。紅發的車孝斌給說好了,這一天全天候候著,生怕養貴有啥大問題旱井醫院處理不了,友群麻利地掛了號,前面排隊的有三個人,等得時間不長很快就輪到養貴了。
“看病的是誰?咋啦?哪里不舒服?”坐診的大夫姓顧,喚作顧秋福,戴著副眼睛,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樣子,見著一嗡子進來了四個人,照例問著話。
“顧大夫,給我爸(da)看病哩,最近這兩天腔子里頭疼得很,昨天去我那縣醫院做了個檢查,這是拍的CT你看看,人家沒說啥,就叮囑著叫到大醫院再作進一步的檢查。”見著人家大夫問話哩,正巧武養貴這會子疼得要命,說話都有些打顫,索性金玲上前來回著話。
“奧,病人是你爸(da),名字較啥?多大年齡?”顧秋福一聽這話,看著年齡最大的就數這老頭子了,可人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趕忙問著話,“趕緊坐下,叫緩一緩,你昨天拍的CT拿給我看一下。”
“我爸(da)叫武養貴,今年66歲。”武金玲回了話,又翻著提包,掏著昨日拍的片子,怔怔地遞給人家顧大夫,緩緩地說著,“大夫,給你,就是這片子,你看看。”
顧秋福麻利地大筆一會填寫好相關的就診記錄,接過武金玲遞過來的片子,對著太陽那面看著,外科這種東西片子看多了,一眼就看出來肝臟不好。不過,著實就想拍片子的醫生說得話,這片子的分辨率太低了,要進一步的確診必須要做進一步的檢查,遂即把片子還給武金玲。
“顧大夫,你沒看著片子有啥問題嗎?我爸(da)究竟咋啦些?”金玲沒有忍住,多問了幾句。
“暫時還不清楚,著片子著實分辨率太低了,先把你父親扶到這邊床上,我檢查一下。”顧秋福沒有厭煩,實打實地回應,眼瞅著養貴難受的不行,臉上沒有一絲血絲,催促著說話。
“嗯。”
聽見這話,楊書理跟武友群趕忙扶著養貴,怔怔地抬到床上,養貴整個人沒有精神,渾身沒勁,眼睛緊緊地閉著,手攥著拳頭忍著疼。
顧秋福看著武養貴的黃臘黃臘的臉色,那陣痛揪心的樣子,念著剛才的片子,憑借著這多年來的經驗心里頭應該說已經有了結論。可有時候即便是有了結論,現在都講究科學,要用事實說話,要說服病人的家屬還是要有明確的東西,最重要的害怕出現誤診耽擱病情那就太糟糕了。拉著簾子,輕輕地握著武養貴的手,淡淡地說著話,“病人放輕松一點,我知道你不舒服,不過這會子我要給你稍微做個檢查,我問啥你回答啥就成。”
“能行。”聽著這話,武養貴點著頭,輕輕地吭聲。
胸腔疼痛,顧秋福遂即用手不斷地按壓相關的器臟,詢問著疼痛的感覺、程度、疼法,估摸著有個五分鐘左右才結束。出來之后,他倒沒有說啥話,只是臉上的表情稍微有點變化,怔怔地坐到椅子上,大筆一揮寫著相關的檢查單,隨后看著眼前這三個人,顧秋福緩緩地說著話:“你父親這胸腔疼要做更為細致的檢查,昨天你們那個CT太過模糊了,拿著這個單子去窗口繳費,隨后到丁字頭作檢查。做完檢查你還得要過上一個多小時才能拿到片子,不過你父親現在疼得非常難受,稍后做完檢查我建議先給病人止痛,緩解一下癥狀,要不然人是受不了的,你家屬是什么意見呢?”
“大夫,我沒有啥意見,來醫院就是看病的,聽你的安排,看我爸(da)外難受的樣子,趕緊給止疼,這幾天胃口也不好,身體虛得怕怕。”聽著這話,姊妹三個對視一眼,心里頭都明白了啥意思,友群沒有猶豫直接回應著。
“行,給你單子,繳費作檢查,取藥。”顧秋福聽著回應就沒有耽擱,直接將繳費單底了過去,叮囑著,“好好照看你爸(da),老人的身體著實虛弱。”
“嗯,知道了大夫,謝謝你!一會我做檢查出來,過來尋你。”武金玲攙扶著武養貴,緩緩地朝著科室外面去了。
檢查單上寫了三項檢查,血檢、超聲波、CT,友群去繳費了,楊書理去看看三個檢查排隊的情況,還好人都不多,索性就近檢查,一樣接著一樣做了下來,三個做完花了一個多小時。早上都沒有吃東西,跑來跑去,好人都覺得受不了,還別提武養貴已經幾天沒有安安寧寧地吃過啥東西,胸腔里頭一陣子一陣子的扎心的疼,人憔悴的不行不行的,要不是先前身體結實,這會子恐怕都走不了路了,三個人都沒敢耽擱,回頭就去找顧秋福給輸液打針。
醫院常規病人正常情況下都是護士輸液的,眼瞅著養貴越來越難受,顧秋福沒敢耽擱直接帶到輸液區安排了一個病床,親自配藥照看,盯著著金玲姊妹一伙子注意著武養貴的變化,隨后就繼續回診室去啦。武養貴這個病人病情比較嚴重,也比較緊急,顧秋福沒有跟家屬先說,只是想等著檢查結果出來了好好談一談。早已經給作檢查的科室打了招呼,檢查結果出來的話直接送過來,還好趕著上午下班之前所有的結果都送了過來。
拿到武養貴的檢查,顧秋福說句心里話并不想打開,可作為一名大夫又不能逃避什么,怔怔地小心翼翼地察看著每一份檢查記錄跟報告,血檢、超聲波、CT,無一例外地都在證明著他一開始的結論肝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從醫療手段上來說沒有什么治療的辦法,最起碼在國內是沒有辦法治療的。人一旦得了這個病,發現地早的話,或許還有可能手術延緩,一旦進入了晚期等待得只有死亡,家屬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減輕病人地痛苦,讓其安然地度過這短暫得時光。
正在這時候,楊書理突然見敲門,聽到聲音顧秋福讓進來了,看著是武養貴的家屬,淡淡地問著:“你父親現在癥狀如何,疼痛緩解了沒有。”
“顧大夫,好多了。我剛才去拿報告,人家檢查科室的人說給你送過來了,現在東西是在你這嗎?”楊書理點著頭,禮貌地回著話。
“嗯,在我這里,正在看。”顧秋福沒有直接說出診斷的結果,慢慢地進入話題。
“顧大夫,你沒看我爸(da)是啥問題,要不要緊?我看著把人疼得都受不了了,你用的啥藥,這會子人好多啦。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叫我爸(da)吃些飯呢?”楊書理繼續問著話,
“檢查已經做完了,吃飯能成,不過注意要清淡,忌諱油膩辛辣。這檢查結果我還在看,一會下午上班的時候,你們家屬過來,咋再說這診斷結果。”顧秋福點著頭。
“好得,謝謝大夫,一會上班了,我直接過來找你。”
“好。”
見著楊書理出去了,顧秋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收拾好桌上的病例跟檢查報告,拿著包離開了科室。從醫三十年來,每一次碰到重病人,他都覺得自己幫不到人而心情沉重,已經養成了習慣再改不了,邊走邊期盼著有朝一日醫學發達了,能夠預防并治愈這些難纏的病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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