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事耽擱不得,天氣又熱,人放不了多長時間,還好有冰棺方便了很多,可相互要組織起來收拾院子,搭棚弄啥的時間很是緊張。王敏桐、王允桐弟兄兩個好心說事白忙活一趟,后頭還有很多人去催促這事,依然無果而回。
王惠梅心里頭挺無奈的,可她是出門的女子管不上事,弄啥都不成。不過,她是個明白人,早已經看透了老大建國、老三建業心里頭藏得念頭,不管你這心里面有多少不愿意,還是要先把老人埋到地里面去。
老三建業說不通事,屁股后面有個老大建國在給拿主意,心里頭還是硬氣,死撐著不和解。可人死不能復生,死者為大,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要給其讓道,這在農村可以說是頭等大事。
一個個親戚都又跑著給老二王建軍做思想工作來了,說事來做思想工作,倒沒有費啥勁。王建軍知道老三不同意,可自己媽已經不在了,他萬萬不可能叫不辦喪事,在這屋里頭挨了那么多錘,再多一會又何方,就當是孝敬老人啦,沒有回絕同意啦。他說不出話同意了,可媳婦蘭萍這幾十年來心心念念的這樁子,滿懷不樂意心里頭一點都不好受,事情亦擱置到這里頭。
大是大非面前武蘭萍倒不是不講理,只是覺得心里頭的氣不順,可人心里頭是善良的,即便是徐幻櫻當年對她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還是希望能安安寧寧地送老人走,三不說兩不說的亦沒有跟自家老漢再爭執。
老三建業、老大建國早知道老二建軍肯定會妥協叫把人埋了,不過早已經想好辦起喪事不要王建軍入分子,兩個人當是在自家屋里面一樣橫著走一般。說句實話,王建軍跟武蘭萍對這入分子的事情沒有抱任何希望,不參加就沒有參加,瞧著這兩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一切都還是忍了讓事情先行。
村里頭死了人,過事的時候,靈前孝子要跪拜,只需男孝子,不準女孝子跪拜,因著家里面的事情弄的很是過分,王建軍跟蘭萍沒有跟蓓娃說,倒是鵬娃作為孫子還是大老遠跑回來了。
靈前要祭拜到行客的晚上,請靈、孝子跪拜的時候,不管先前關系咋樣子,人死了看在自己老父親的面子上該行的禮還是要有的,王鵬鵬要跪在兩邊的時候,老三建業家的三個女子跳了起來,愣慫指著王鵬鵬喊叫著,瞬間引起了一頓騷亂。
“你是誰?你跪到這里弄啥哩?這是我婆,關你啥事?”
王鵬鵬沒有念傳,念著是三個女子娃沒當回事,也懶得理,自顧自地挨著老大建國的兒子跪著。誰叫來了個冷不防,沒注意被這三個女子從后面推了一把,差點撲到地上去。按道理說是這三個都是妹子,不成想一點規矩都沒有,忍了很久鵬鵬站了起來,吼著:“喊叫啥哩,有你這三個女子喊叫的啥份,你姓啥叫過啥,你爸是誰,你媽是誰,有沒有教養?”
“你管我爸是誰?我媽是誰?有沒有教養你管不處?”建業的老大女子朵朵喊叫著。
“對,你管不上,反正這不是你跪的地方……”建業的老二、老三女子跟著在后頭說話。
“你一個個少給我皮干,看你是女子不想招識,你去問問你媽、你爸,他誰敢把我從這里趕出去,給個慫擔子叫出來,想弄事是不是,不想活的咋就來。”王鵬鵬火大了起來,一回來就聽說了這一回事,要不是自己爸王建軍一直在后頭叫娃穩著穩著,還不知道弄出啥事情。
聲音越來越大了,院子里頭的相互都湊用了過來,看著這陣仗,聽著旁邊人說的話,相互頭李金柱站了出來,朝著東窯里頭正在忙活的王建業、潘麗麗喊著話:“建業、麗麗,你把你外女子給我管好,惹出啥事情來,不要說我不給你臉,你這事我都還不干了。”
“朵朵,你幾個給我過來,誰叫你惹事去啦……”潘麗麗一聽著話,看著這陣仗心里面明得跟鏡子一樣,絲毫沒有猶豫拉著自家的三個娃就去啦。
“行啦,鵬鵬,沒事了,你婆走了,就叫安寧的走,大老遠回來一趟不容易對不對。”李金柱走過來,拉了鵬鵬一把,盯著說話。
正說著,王建軍從門前進來了,雖說這喪事在自己屋里頭辦,可卻沒有一點點他的事情,活生生地被拒之門外,瞅著這樣子把自己兒子拉到西窯里頭,反正也沒有啥事情,叮囑著叫穩下來。
家里面四道處烏煙瘴氣,王建軍瞅著形勢不對勁,早早安排自己媳婦去了后頭屋老三王建海家呆著,喪事她就不要出席啦。不管孝順不孝順,人死了近親都成了孝子,不能隨便去別人家住,先前因著自家伯(bei)的事情,建海跟建業不來往,他這辦喪事人家也不來,不過好在自家屋媳婦能去。一切都安置妥當了,他啥都不想管,當然也管不上,就等著這兩天事過了圖個安寧。
不管咋樣子,王建軍都是家里面的老二,王建業在飛揚跋扈亦不敢再理性上占了他的位置,靈堂前跪的位位給留著,送行里頭啥都跟在后頭,奠酒的時候王建軍撲通跪到地上,哭喊著,聲音撕心裂肺,好像要把多年的委屈一哭而盡,周邊看熱鬧的人又不能上前去啦,再說都是那兩家的親戚沒有誰趕來,瞅著這可憐的兄弟,王惠梅、王惠蕓這姊妹兩個上前扶著,這才算是把這茬事交代了。波折叢生,橫豎反正看著把徐幻櫻下葬送到地里去啦,所有人心里頭都歇下了。
吃了最后一頓飯,宴席散了,所有的東西收拾好人也都走了,喪事算是徹底結束了,武蘭萍也回來了,除了覺得氣不順倒沒有太大的波折。
東窯再剩下老頭子王新生一個人啦,建國、建業兩家子人都回各屋去了。折騰了這幾天,吃吃不好,睡睡不好,難得安寧下來,人都累了,王建軍兩口子都沒有多說話,鵬娃亦早早都休息了。
次日,王惠梅來了幫忙著在東窯收拾一些徐幻櫻生前的物件,拉著老二兄弟王建軍、弟媳婦武蘭萍念叨著這喪事辦的,眼淚流了多長,很晚才回家去了。
喪事辦完,家里面因著這事,院子里面被徹底清理了一遍倒是干凈了很多,看著亦舒服了很多。多年來東西兩窯走得遠,人似乎在或者不在已經習慣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隨著人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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