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鳳面露微笑，美目流轉，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種不知名的魔力，讓人看一眼就難以忘懷，想再多看幾眼，似乎會攝人心魂。

她掩嘴輕笑道：“西域魅術遇上你這千年寒冰，不起一點兒作用。要不是冷刀多瞧了我一眼，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丑了。”

冷刀微有怒意：“夙小主，你的魅術對于我沒有任何作用，我多看你一眼？那是瞪你一眼！”

夙鳳輕掩云唇嬌滴滴地笑道：“小冷刀，你還真是個榆木疙瘩，不解風情。”

夙鳳神色嬌媚，說話間，雙眸盈盈淺笑，說不出的動人。換做任何風流倜儻的才子，此刻怕也要敗在她石榴裙下。

冷刀寒著臉，怒氣沖沖地瞪著夙鳳，隱隱有種上前掐死她的感覺。

“小冷刀，是不是特想揍我？”夙鳳鳳眸勾魂攝魄地看著冷刀。

楚云宸不咸不淡地說道：“顧小將軍也挺不解風情的，留著你如此一朵嬌滴滴的花兒不采，非要去怡紅院，當真是個榆木疙瘩。”

夙鳳似乎沒想到楚云宸會提到顧言之，眸中燃著一絲憤怒，“你……你……我不治了。”

冷刀卻伸臂攔在夙鳳，冷唇微上揚：“夙小主止步。”

“小冷刀，你敢攔我？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夙鳳怒道。

冷刀冷著臉說道：“替她換血以后，要打要罵隨便你。”

“怎么？我心情不好，不想治了，也不行？”夙鳳咬緊唇瓣，嗓子中透出濃烈的怒氣。

冷刀眸光不變，“那只好得罪了。”

“好，我們倒也好久沒打架了，來，試試！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得罪我？”夙鳳氣急敗壞地挽起衣袖。

“那就得罪了！”冷刀眸色霎時一變，周身凝聚起殺意，寒月匕首出鞘，挾著凌厲寒氣朝夙鳳胸前刺去。

“夠了！”楚云宸扭緊眉頭，低聲喝止冷刀。

冷刀及時收手，呆呆地看著楚云宸。

夙鳳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俏麗的臉被怒氣漲的通紅。

三個人之間突然陷入一陣極至的靜謐，谷中涼風習習，楚云宸將面具揭開，極至絢爛奪目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眼。

“不必合伙搭臺唱戲，換血續命的主意已定，你們如此也是徒勞。”

夙鳳怒氣陡然全消，眼中劃過懊惱：“早知如此，我說什么也不會告訴你：她是問靈人，中了致命的蠱毒。也不會讓你如此任性地選擇以命續命……”

楚云宸聽她這么說，嘆口氣，他很明白，也很清楚，他提出任何要求，這些江湖朋友都會全力以赴。

也正因為無法拒絕他如此要求，才會和冷刀合伙演戲，假裝決裂，如此便可變相拒絕楚云宸的要求。

可若是其他人，他也許會默許他們的好意，而中毒的人，是她，他又如何能棄之不顧。

“即便你不說，我也會知道。”

夙鳳一愣，一副吃驚的表情，還未開口詢問，就聽楚云宸說道：“顧玄之身邊的顧小五你可知是什么身份？”

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楚云宸，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他是西域三十六國的巫師大人，也是蠱人。”

夙鳳不敢置信地看著楚云宸：“顧玄之……他……他和你……”

她問不出口，多年前，自從她在邊境遇到鮮衣怒馬的少年郎顧玄之，冥冥之中就有一條看不見摸不著的紅線，連接著他們兩個人。

她不愿顧玄之入局，所以用盡一切辦法留在顧玄之身邊，不僅為了保護他，更是為了以后事情敗露，她可以犧牲自己，保全自己愛的人。

“他前幾日發了密函給我，告訴我這個秘密。”

夙鳳聽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要什么？”

“你倒是很了解他的為人。”

“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她猶豫地問出半句。

楚云宸點了點頭，“當年兩樁江湖遺案，我不會忘，亦不會不追求真相。你覺得顧玄之會放棄嗎？”頓了頓，微不可查的贊嘆聲：“他那樣的人，如今，也算是名利雙收，可仍然執著當年的真相，所求不過一個義字。”

夙鳳雙眸激動，熱淚盈眶，哽咽地說道：“他就是那樣的人，為了義，可以不顧一切……”壓抑不住的哭了起來：“可這條路滿是荊棘，我們能等到嗎？”

“能！”楚云宸斬釘截鐵地說道，“光明自在人心。”

“世兄長……嗚嗚……”夙鳳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受，頭一次，她覺得自己也是個孩子，需要父母的懷抱。

而她的父母，她的家，全部毀于那場大火之中。

唯一慶幸的是，對于未來布滿荊棘坎坷的路，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楚云宸拍了拍她的腦袋，“哭完之后，就替我換血吧。”

夙鳳一把推開楚云宸的搭在她額前的手，怒道：“你說我們能等到那一天，可你如今卻要拿自己性命去賭一把毫無勝算的局，要讓我們如何能夠相信你，又如何有耐心等到那一天！”

“誰說這是一場毫無勝算的局，有你，我能輸嗎！”

不是疑問，乃是肯定。

毒王的關門弟子，解蠱天師，這兩種身份，足夠楚云宸拿命一賭。

即便輸了又如何？

黃泉路相伴相隨。

從來沒有的歡喜。

“問靈人換血也不過是古書所提……至于能不能成功，也僅僅五五之分。”

“那怕只有一九之分，我也一定要試試。”楚云宸認真無比地說道。

“好，試試。”夙鳳掩袖擦拭眼角的淚，“這是我需要的藥材，按照所寫份量熬制放入木桶中，然后將她衣裳盡去，泡在桶中。”

“何時換血？”楚云宸問道。

“我先設法逼出她血液中的蠱蟲，然后引出藥桶中，再用銀針刺死蠱蟲。引出來的蠱蟲，只是幼蟲，不是蠱母。”

冷刀迫切地問道：“難道蠱母需要用血誘捕？”

夙鳳嚴肅地告訴他們：“不，蠱母沒有辦法誘捕，蠱母死，問靈人死。所謂蠱人，又如何能真的清除體內的蠱母。”

“那殺了幼蟲，有何用處？”冷刀問。

“先殺幼蟲，母蟲就會感受到危機，方便我尋到蠱母的位置。一旦確定蠱母位置，用刀劃開，以血喂蠱母。”夙鳳緩緩說道。

“以血喂蠱母，引誘蠱母到我體內？”楚云宸問道。

夙鳳點點頭：“最壞的結果就是蠱母寄養在你的身體，吞噬你的靈魂。若你能戰勝，興許還有活路。”

冷刀晃了晃身體，以血續命，竟是拿命換命，他直接沖上前，喝道：“用我的！用我的血！”

楚云宸擺手拒絕：“我決定的事從未改變過，我認定的人從未放棄過。若我和她只能活一人，我也只想她好好活著。”

夙鳳緩緩抬眸看向慕瑾瑜，問道：“只因為他是顧懷清的女兒，所以你非救她不可嗎？”

“不，她是誰的女兒都無所謂，我想救的只因她是她，僅此而已。”

冷刀搖著頭，哽咽道：“主子，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情，什么是義，但我知道，我不能讓主子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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