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瑜突然暈倒在地,滿院瞬間寂靜無聲,趙錚一愣,目光有些僵直,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著躺著地上的慕瑾瑜。
剛行過禮的楚云斐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快步奔上前去,將躺在地上的慕瑾瑜扶坐起來,大聲喊道:“如楓君……你醒醒……”
有些驚呆的趙錚,聽到楚云斐的叫喊聲,才反應過來。他雖存在試探之心,可并沒有下太狠的手,怎么這人這般不經打,竟昏了過去,難道是被他真氣所傷?念及此處,趙錚連忙蹲下身子,微微扶著慕瑾瑜,使她仰臥在楚云斐的懷中。
“你還要做什么?”楚云斐冷聲問道。
趙錚抬眸看了楚云斐一眼,鐵著臉說道:“那你這又是什么態度!”
神機營出身的趙錚,渾身上下散發著軍人特有的肅殺之氣,此刻見到楚云斐懷中躺著的人是自家妹子的情郎,心中難免有些怒火。
軍人說話向來直爽,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倘若不是看在楚云斐是楚家的人,只怕趙錚早已經下令將楚云斐仗斃了!怎么還輪到她在這里指手畫腳。
充滿殺氣的眼神,讓楚云斐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到趙錚那粗細分明的左手手指略呈弓形傾斜,中指按在慕瑾瑜右手橈骨莖突內側動脈處,食指按在關前定寸,無名指則是按在了關后定尺,布指疏密恰當。
如此熟練的布指之法,可見趙錚也是略懂醫術的。
而楚云斐知曉慕瑾瑜身上有著非比尋常的秘密,若是被趙錚察覺,那她兄長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想到這里,她哪里還肯讓趙錚在此時此刻替慕瑾瑜診脈,連忙抱著慕瑾瑜往后退了退。
趙錚還未運指行脈,就碰到這樣的事,自是很惱火,于是怒不可及地呵斥道:“四姑娘,你此刻所作所為著實讓本王難以理解啊?”大手一揮,真氣縈繞指尖,趙錚的眼睛忽然瞇了瞇,怕是下一刻那雙手就能扭斷楚云斐的脖子。
趙璇在此刻也已經反應過來,她一邊擔憂慕瑾瑜身份被暴露,一邊又怕趙錚對楚云斐阻止他把脈之事產生懷疑,更怕趙錚會殺了楚云斐。
心思百轉后,她立刻上前兩步,強行將趙錚拽起來,擋在中間,厲聲質問道:“二皇兄,這不過是場誤會,你用得著下如此狠手嗎?”
看著趙璇清冷如霜的臉色,趙錚有些不敢置信地瞪著趙璇,“你剛才叫我什么?”
雖說他們兄妹一年很少見面,可對于趙錚來說,趙璇卻是最特殊的存在。而他這個最特殊的皇妹,一直稱他二哥,就如同尋常世家兄妹一般,也只有在趙璇這里,他才能享受到久違的溫馨。可沒想到,今日卻因為旁人生了嫌隙,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趙璇冷著臉說道:“難不成二皇兄不喜歡我這么叫?”
趙錚一怔,微微苦笑,心道,“我自然不喜歡這么生分的稱呼!”轉念又想到:“是了,她定是愛他極深,才會如此惱恨我失手傷了她的情郎。若我不及時救治她的情郎,只怕是璇兒會更生氣吧。”
于是,按耐住心頭的怒火,解釋道:“我知曉皇妹此刻怪我失手傷了如楓君,可二哥我……也不是故意為之。哎,他可能是在剛才打斗中無意被我的劍氣所傷,不過具體傷勢,還要待二哥替他診脈后再下定論。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二哥都會還你一個健康的如意郎君。”
這一番話,說的極為真誠。
可越是這般,趙璇更是不能心軟。
她轉頭看向楚云斐,說道:“四姑娘,麻煩你搭把手,替本公主將如楓君扶回房間。”
趙錚又是一驚,知道趙璇讓楚云斐搭把手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可若這一次他不能及時救治受了傷的“白如楓”,恐怕要釀成大錯。
楚云斐和趙璇一左一右扶著昏迷的慕瑾瑜往正殿走去,趙錚叫道:“璇……璇兒!”
趙璇并不理睬他,往正殿宮門走去。
趙錚咬咬牙,奔到她們跟前,伸手攔住去路,說道:“璇兒……二哥錯了。給二哥一個道歉的機會吧?”
趙璇緊咬著雙唇,“二皇兄何錯之有?”倔強地看著趙錚,淚水卻在眼眶里滾來滾去。
“我……我……”趙錚伸手欲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手指剛碰到她的眼角,卻被她眼中所折射出的倒影嚇了一跳,連忙縮回,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趙璇她們將宮門關起。
趙錚悶悶不樂地站在院落中,尋思道:“我往日對璇兒的事,都盡量相讓,不惹她不快。可為何今日,明知道這人是她未來的夫婿,我卻要竭盡全力,不留任何情面?難道是因為我的師弟商青嵐都敗給他了,所以我心生好勝之心?不,不會,我絕無此心,我志不在江湖,又怎么會有這么強的好勝之心。哎,可能是我整日待在神機營,脾氣變得古怪了。所以才會對璇兒喜歡的人產生敵意。”
“可我為何要對璇兒喜歡的人產生敵意呢?我一向盼望著她能過的快活,活得自在。如今,她有喜歡的人,我不該為她感到高興嗎?為何我竟會有些嫉妒那個家伙得到了璇兒的青睞?”
“難道我對璇兒竟存了這樣的心思……”如此想來,只覺得渾身冒著冷汗,逃命似的離去。
趙璇將慕瑾瑜放倒在她的床榻上,替她拉過床榻上的錦被,順勢俯在慕瑾瑜的耳旁小聲說道:“要替你去請神醫嗎?”
慕瑾瑜眼眸微動,氣息平穩有力。
“公主殿下,草民愿奉黃金萬兩,以此求借出宮令牌。”楚云斐跪在趙璇跟前。
慕瑾瑜雙眸微顫,氣息有些急促,雙手無意識地握緊。
趙璇靠得比較近,自然察覺出慕瑾瑜的變化,借拉被角的動作,偷偷捏了一把慕瑾瑜的胳膊,嘀咕道:“你這家伙真是風流,處處留情啊。”
“公主殿下剛才說的什么?草民不曾聽清楚。”楚云斐微抬頭看向趙璇,不解地問道。
趙璇也演不下去了,拍了慕瑾瑜一下,嗔怪道:“我二哥已經走了,你還要裝到幾時?”
慕瑾瑜吃痛叫了一聲,“我說公主殿下,雖說我是裝暈的,可我確實有傷在身啊!”邊說邊坐了起來,除了臉色依舊有些發白,其他和往日并無區別。
楚云斐瞧了又瞧,見她并無大礙,才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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