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智馨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
“芝蘭,殿下不是說昨晚要來問我話么?怎么沒來?”馨兒問道。
“回拓醫師,殿下昨夜來過了,見姑娘睡著了,就回夜恒殿了。”芝蘭答道。
“來過了?嘿,睡覺還可以躲過挨罵?這是個好辦法!你也跟著他們叫我拓醫師么,文縐縐的,再說我也不是真的醫師,我又不會治病,只會煉藥。你就叫我馨兒吧。”拓智馨道。
“那怎么行,拓醫師已經位列玄醫署一級醫師”芝蘭道。
“這樣叫,你不嫌累得慌嘛?”馨兒笑著,拉上芝蘭的手。
芝蘭有些害羞地把手放開,并沒有哪位主子對她這樣親昵。
馨兒再次上前拉著芝蘭的手,撒嬌道:“芝蘭,能不能幫我打聽下冷將軍回來了沒有?”
芝蘭看著馨兒笑得那軟綿綿的樣子,哪能拒絕?果然女人撒起嬌來,對男女都管用。
“我去問問。”芝蘭應道。
過了一會兒,芝蘭回來說:“拓醫師,冷將軍從昨夜出去后,一直未歸呢。”
“哦。”馨兒聽了,心頭沉重起來。冷軒是去送哥哥的,莫非哥哥有事?
“芝蘭,你再去看看嘛,冷將軍一回來就告訴我,好嘛?”馨兒對芝蘭道。
直到夜色昏暗,芝蘭才傳來消息說“冷將軍回來了,馨兒一聽,立刻便要出去。
芝蘭趕緊拉住她:“冷將軍剛回冷府,就被殿下宣進夜恒殿去了。”
“什么?”馨兒急了,等了這么久,卻是這個結果。
馨兒想了想,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兩人只要在一處估計一時半刻也不會出來,馨兒果斷決定去夜恒殿找去,哥哥生死未卜,馨兒哪里能坐的住呢?
當了個官果然就是不一樣,有了拓醫師的名號,這宮里真是通行無阻啊。
馨兒只說要見皓夜殿下,沒多久就傳來話說太子殿下和冷將軍在靜思庭練劍。
馨兒心想:“這太子殿下毛病果然不是一般的多啊,人家剛回來就把人叫去練劍!”
未到靜思庭,已聽見打斗的聲音。
隔著彩色的珊瑚礁遠遠望去,劍光交錯。
走近一些,卻發現還有一位隨從兵士侍立一旁。
馨兒走近時,那名兵士側頭望著她,眼神頗為奇怪,似乎帶著恨意。
馨兒也打量這位兵士,看起來十分俊俏,以男子而言,身量不高,但比自己高一些,身上衣服穿得十分臃腫,看不出來胖瘦。
自從到了海帝國,還從未有兵士如此大膽地看她,馨兒見他盯著自己,便對他微笑示意。他也報以冷冷一笑。
馨兒遠遠望去,皓夜和冷軒皆身姿飄逸、劍光流轉。
冷軒一把鎖心長劍,速度極快白光閃閃包圍了皓夜,皓夜的身體如盤龍直上,靈動而迅猛!
脫手的幽龑刃穿梭在冷軒的劍鋒之間,逼退冷軒招招緊跟的劍風!
皓夜雙掌翻飛尋隙攻擊,冷軒漸感吃力,忽然一個破綻,幽龑刃擦過了他的左頸,留下一道極細的劃痕!
冷軒側頭避開的同時,皓夜雙掌呼至,冷軒胸口連中兩掌,險些穩不住身形!
冷軒后退幾步,收劍道:“殿下,屬下輸了。”
“冷軒,本王看你最近辦事很不用心?!”皓夜飄然而下,幾縷水藍色的長發劃過肩頭。
“屬下知罪!”冷軒抱劍低頭道。
“今天還換了一個隨從?”
皓夜轉身望向冷軒今日帶來的這個十分眼生的小個子士兵。手中的幽龑刃忽然脫手飛出,穿過這士兵的頭巾!
只見頭巾斷裂,這兵士一頭秀發披散下來,竟是個臉龐俏麗的女子!
冷軒急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這是太子妃!”
皓夜遠遠站著,那已回到手中的幽龑刃,忽地增長了一尺來許,瞬息間已挑起這女子的下巴,怒道:“你說什么?”
這女子便是早就由海帝王和帝后為皓夜選定的太子妃,燕丞相之女燕樂瑤。
這樁婚事因為海帝國的宮廷變故變而一拖再拖,如今每每帝后與皓夜商議婚期,他卻一再以各種理由推辭。
此刻皓夜冰冷鋒利的劍刃抵在燕樂瑤的肌膚上!讓燕樂瑤猝不及防!心驚膽顫!她哪里能料到皓夜會如此輕慢地以刀刃相向!
突如其來的威脅擊中心頭!而幽龑刃刺骨寒冷帶來的少許痛感更讓她忍不住顫抖!
饒是她從小膽大豪爽,這樣的變化也讓她全身繃緊,萬分驚駭!
而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這個即將成為她夫君的男人。
他宛若天神一般的絕世容顏帶著危險的魅惑,在這種情況下,她發現自己竟然還能沉迷在他深藍色的眼瞳中,無法自拔!
在燕樂瑤的記憶中,從前君臣之間的宴會,他要么不參加,要么總是左擁右抱侍妾眾多,她只能遠遠的看上他一眼,他對她卻從不在意。盡管見過幾次,他卻幾乎不認得她。為了接近皓夜,燕樂瑤甚至主動跑到冷軒那里去打聽他的消息。
自從皓夜掃清其他皇子的黨羽而大權在握之后,他身邊的侍妾也都遣散。帝后還曾欣喜地告訴她說太子果然是長大收心要娶太子妃了。但每當帝后與太子商議婚期,他卻一推再推,甚至說要等繼位之后,再以皇后之禮迎娶,眼見婚事是遙遙無期了。帝后本就焦急萬分,只好出此下策,特意攔在冷軒進宮的路上命其將樂瑤帶進宮中覲見太子。章星靚相信只要皓夜見了燕樂瑤的容顏,一定會上趕著催促婚事,而不是這樣一推再推了。
燕丞相與父親冷嘯延向來交情甚好,冷軒與燕樂瑤又自幼相識,就算只是樂瑤開口求冷軒帶她去見皓夜,想必冷軒也不忍推辭,更何況此次帶樂瑤見皓夜,還是帝后一手安排的。
皓夜此刻的質問,冷軒惟愿自己一人擔責,不愿推及旁人,因此跪著不發一言。
“殿下不必責怪冷將軍,是娘娘讓他帶我來見殿下的。”
樂瑤鼓起勇氣道:“殿下不知何故將大婚之期一拖再拖,又不愿接見臣妾,今日娘娘正好有話帶給殿下,便讓冷將軍帶臣妾進來稟告。”
皓夜放下劍刃,回頭對跪著的冷軒道:“你知不知道你聽命于誰?竟敢私自帶人進來?”
“殿下息怒,冷軒知罪,甘愿受罰!”冷軒道。
拓智馨本來是來問哥哥的情況,想不到根本插不上嘴。正在這時,綿興進來道:“殿下,蒲將軍求見!”
“宣!”皓夜道。
不一會兒,一位滿身肌肉疙瘩,身著墨綠盔甲,長得十分粗莽的男子進來了。
他欠了欠身子道:“殿下,哦……”,忽然看見跪在地上的冷軒,一時愣住了,竟說了半截就打住了,納悶這是什么情況?
“講!”皓夜道。
“是,殿下,銀貴妃的余黨都已伏法,只是帝君在耀陽殿傷心過度,讓傳話來說……”
“不用說了。”蒲章正猶豫下面的話該不該說,卻已經被皓夜打斷了。
“帝后娘娘所傳之話,正是與此有關。娘娘命我轉告殿下,帝君已然傷心過度,不可再步步緊逼,望殿下不再軟禁銀貴妃所出之五皇子,準他回生母的白磷族安居。”樂瑤道。
“母后的話你已帶到,綿興,著人將燕小姐送回府中。”皓夜全然不理會燕樂瑤的話,直接命令綿興叫人將其送回府中,甚至也不承認她是太子妃。
燕樂瑤盡管不甘不愿,卻也不敢造次,只得隨綿興回去,走的時候狠狠的看著還未離開的拓智馨。
拓智馨被她眼神盯得發毛。
燕樂瑤早得到宮內的消息說這個拓醫師憑空而降成了一級醫師,不僅如此還被安排在離夜恒殿最近的斜月殿居住。
斜月殿里的丹房乃是太子獨自煉藥之地,尋常人從不讓進,如今卻住進了一個女醫師,著實令人猜疑。
蒲章見燕樂瑤走了,拿腳踢了一下冷軒:“冷老二,你怎么惹殿下不高興了?”
拓智馨見冷軒還跪在地上,趕緊上前去要扶他起來,他卻跪著不動。
拓智馨也只好陪他跪著問道:“冷將軍,我哥還好嗎?”
“令兄很好,服了紫云芝,我用靈力幫他平復了一些藥力,他天賦也極高,現下已經沒事了。”冷軒道。
蒲章見殿下并沒有說話,看意思是有所緩和了,上前去一把將冷軒拖了起來,“冷老二,你這木頭腦袋,還不起來作甚?”
皓夜自顧自坐在石桌旁擦著本來就很亮的幽龑刃,似乎對這邊的事全不在意。
“冷將軍,真的謝謝您。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哥,我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馨兒問道。
“其實這都是殿下吩咐我做的,拓醫師要謝就謝殿下吧。”冷軒道。
“恩,那我娘呢,你看到她了嗎?她可有擔心我?她好嗎?”馨兒恩了一聲,卻并不來謝皓夜,只管追問母親的狀況。
“我向令堂解釋了緣由,另外,想必拓醫師也已猜到,我的父親冷嘯延與拓醫師的外公是師兄弟,因而令堂對此也很放心,她還托我轉告讓你好好照顧自己。”
“恩,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明白過來的,我聰明吧?真的謝謝您,冷將軍,哦,不對,這樣算起來,您是我的師叔啦?哈哈,我有靠山了!”馨兒嬌笑道。
“拓醫師不必如此認真,叫我冷軒就行。”冷軒看著皓夜的神色,感覺芒刺在背。
“其實我也覺得別扭,冷將軍年輕有為,叫您師叔都叫老了呢。”冷軒聽了冷汗直冒。
皓夜看著馨兒和冷軒說話的情形,忽然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堵得慌。
馨兒見冷軒皺著眉頭似乎不舒服,急忙道:
“師叔,您是不是受傷了,不舒服嗎?既然是殿下讓你和他比的,你就不必因為他殿下的身份讓著他,殿下也得講道理的不是嗎?”
說著,馨兒瞥了一眼坐在那里已經放下劍刃,慢慢品茶的皓夜。綿興已將燕樂瑤送走,回來在旁伺候著。
冷軒聽馨兒如此說,尷尬得厲害:“拓醫師見笑了,末將已盡全力。”
“師叔您太謙虛了,聽綿興說你也服了紫云芝,雙倍靈力修煉,你又比他大幾歲,難道會不如他?”
馨兒這番話,直能把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氣吐血!
一旁伺候的綿興心里連連叫苦!老天爺明鑒!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冷軒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真的剛才中掌受傷了,果然當即吐了一小口血出來。
“冷將軍,你怎么了,要不要緊?”馨兒急道。
蒲章長臂一伸,一把挽住冷軒:“冷老二,你激動個啥?”
“蒲章,剛才母后傳的話,你也聽到了,其他的條件本王都答應,但是五皇子要回生母部族族的事就別想了,盡管白磷族差不多湮滅了,死灰復燃卻也不是不可能,你找個偏僻的地方把他圈禁起來吧。”
皓夜坐在那里吩咐道。
“是,殿下。”蒲章道,隨即蒲章拉著冷軒道:“冷老二,你現在就蔫了啊,上次跟我打架的時候不是很拽嘛?”
“冷軒你自去領了處罰回府吧。綿興,本王看你最近也閑得很,便去校場練四個時辰再回來吧!”皓夜又道。
“是,多謝殿下。”冷軒答道。
“是,殿下。”綿興也應道,他心里苦啊,誰讓自己多嘴的?
“啊,冷老二要受罰?”蒲章奇道。
不等皓夜回答,冷軒急忙拉了蒲章兩人出去了。馨兒也胡亂施了個禮,跟著跑了。皓夜似乎也不在意。
“冷將軍,這殿下簡直不可理喻,帶個人進來就這樣!”
馨兒憤憤不平的說,怎么說冷將軍也是她的師叔,雖然他說了不讓叫師叔,但冷軒也算是她在海帝國最熟悉的人了。
“拓醫師,萬不可妄言殿下,此事本是冷軒的錯,何況欺瞞本是大罪,如今只是二十鞭而已。”冷軒道。
“原來這就是新上任的拓醫師啊,見過見過,果然驚才絕艷,本人蒲章,拓醫師初到海帝國,要是有想去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必定作陪。”蒲章拍著胸脯道。
“蒲將軍真是仗義!我先謝過了哈!”馨兒開心地說。
“蒲酒鬼,你想死是吧?拓醫師的事你就少操心!”冷軒當頭給蒲章澆了一盆冷水。
“干嘛?你自己榆木腦袋,還不準我歡脫開心點嘛?”蒲章道。
“拓醫師,你不要理他,他家里侍妾眾多,沒時間陪你,否則家里肯定會雞犬不寧的!”冷軒不理蒲章,只側頭對拓智馨說道。
“哦?”拓智馨睜大眼睛,有點不解其中奧妙。
“冷老二,你這人,怎么老是拆臺?”蒲章惱道。
“拆臺?我是在救你!這么笨怎么當將軍?”冷軒道。
“好,好,我笨,懲戒臺到了,你自己上去。”
拓智馨這才發現跟著冷軒他們進了一個小型訓練場地,場地左側有一個臺子,一看就是用來處罰犯人的。旁邊有些兵士守在那里。
蒲章先上了臺子,吆喝著“都閃開!”
那走得慢的,被他一腳踢飛!
然后他掄起袖子,取了臺上的鞭子,揮舞長鞭將臺子周圍的士兵趕得一個不剩:“今天勞煩我這個將軍來執行一下鞭刑了,哈哈,冷老二,爽不爽?”
“平時總贏你,現在讓你討回點賬也無妨!”冷軒笑道。
“什么?你什么時候贏了,來來來,改天再來比過。”蒲章瞪著大眼氣急敗壞地說。
拓智馨皺了皺眉道:“蒲將軍,你真要打冷將軍嗎?”
“拓醫師,你就不用擔心了,這鞭子用來疏通一下冷老二的經脈是最合適不過了,你是女的,暫時回避一下比較好。”蒲章道。
馨兒見此情景,只得先行離開回到斜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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